胃病又犯了,医生给南樱开了药,还开了几瓶水。
去缴了费,然后让护士挂水。
右手挂着针,南樱靠坐在输ye室大厅里,陷在宽大的校服里睡了一觉,起来后看到药瓶里的水差不多了,于是抬手撑着下巴等了会,然后叫来护士拔针。
“回去后注意多喝热水,饮食清淡容易消化,平时多锻炼,增强抵抗力……”
许是看见少女一个人来输ye显得孤零零的,年长的护士好心地提醒。
“谢谢阿姨。”
南樱淡抿唇,谢过之后,抬手捂住脸闷咳了声,手指压了压手背上的纱布,提着药袋往外面走。
下午的医院大厅光线明亮,南樱在走廊拐了个弯,就撞到了一个从洗手间出来的人。
“呀,小姑娘你没事吧?”
对面传来一个温温柔柔的关切声音。
南樱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个打扮舒服的女人,面容温婉,气质极佳,脸保养的极好,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来。
而女人在对上她的脸时,脸上原本急切的神色一愣,眸光微颤。
“小小……”女人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想去碰她。
南樱垂了眸,情绪不变,绕过她快步往前走。
“樱樱!”
女人转过身,南樱已经跑远了。
“妈,药来了。”另一边传来声音,柳韵转过头,看着提着一袋药穿着校服走过来的高大少年,眼眶有些shishi的。
“怎么了?”
贺君持微一皱眉。
柳韵张了张口:“君君,妈妈看到樱樱了。”
起初听了这句话,贺君持没什么反应,眼底情绪有几秒变化,过了会,眯起眼看向走廊的出口。
下颌线条干净利落的侧脸,眼底情绪沉郁。
贺庭怀下了班回来,就看到妻子坐在客厅沙发里,看起来情绪不高。
“老婆,体检结束了?结果怎么样?”
贺庭怀看了眼从厨房出来的刘妈,刘妈也讳莫如深,于是重新回头过来:“……怎么了,你们广场舞领导又训你了?”
柳韵这两年迷上了广场舞,有空没空就跟着一帮认识的闺蜜们去公园里跳。
柳韵擦了擦眼,把下午的事说了。
“我对不起我的闺蜜,明明她走之前答应过要照顾好樱樱的。”
南樱的母亲宋沁甯和柳韵是大学同学,宋沁甯在南樱五岁时就病逝,柳韵原本把南樱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疼,谁能想到,后来发生了那种事。
贺庭怀也愣住了,看了她好一会,确认似的问:“老婆……你没看错吧?”
柳韵擦泪的动作一停,看向他:“你是说我老眼昏花?”
“没没没。”贺庭怀赶紧说:“小小不是都……离开好几年了吗?”
从南樱的爸爸意外去世后,他们就把南樱接回家准备办抚养手续,可还没等手续办下来,南樱在医院里就不见了。
最开始那几年他们到处找,甚至还登报找人,但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个人偷偷跑了,一走就是好几年。
柳韵说着,想起下午那一幕,心里酸酸的,又难过起来:“小小见了我跟陌生人一样,都不认识我了。”
柳韵继续说着,话里带着哽咽。
“小小那孩子父母缘薄,沁甯走得早,后来俊驰也……那孩子瘦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一个人去医院拿药,我看她还输了ye呢,她小时候最怕疼的。以前一看见我就笑,还最喜欢抱着我,黏在我身边一口一个干妈地叫……老公,你们说那孩子是不是还在恨我们?”
贺庭怀有些说不出来。
当年那件事,虽然他们不是凶手,也不是造成那场悲剧的主因,也是共犯。
南樱会恨他们无可厚非。
如果不恨,也不会在医院里就一个人半夜里偷偷跑掉。
贺庭怀看向旁边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的校服没没换下,低着头一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漂亮的指尖在上面滚着手机,不发一言。
不禁问道:“君持,你也看见樱樱了?”
两个孩子小时候感情很好。
贺君持垂着脑袋,摇了下头,神色晦暗不明。
却在下一秒,听见他缓声开了口:“几天前,就见了。”
“几天前?”柳韵愣了下,责道:“你怎么不跟我们说?”
贺君持顿了下,忽然挺烦躁地“啧”了一声,抬手撑着右脸:“你们以为我不想?”
“但她……她现在挺恨我的,我没法接近。”
晚上回到宿舍,南樱睡了一觉,在走廊里的大笑声中惊醒。
宿舍漆黑一片,安静至极,头脑有些昏胀,南樱合上眼睛缓了一会,抬手捞过被子里的手机按亮。
已经过了食堂晚饭时间。
胃里静静地叫嚣着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