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反抗女子的“应该”,是靠消极逃避的方法。曾经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绝世独立,因为她逃脱了女子的“束缚”。现在看来,又是何等的愚蠢?
她可以逃脱一时,她可以逃脱一世吗?就算她可以逃脱,那天下女子能逃脱吗?不能!
倒不如——
登上这天,把地上歪斜了的树一一扶正。若是扶正失败,便降下天雷,把这树木全都劈裂。若这树木仍固执不堪,莫怪她一把火,把这地面所有的树烧得干干净净!
山河净,从头起。
若是她做不到,那就交给能者任之。
“陛下,此事臣已经安排好了,只是......”
福熙公主府上,有一角落有人正窃窃私语,“只是太女殿下居然拿出了一本《闺中记》,那本书一上市便被哄抢一空,甚至有人已经编了戏文说书,已经在百姓中蔓延开了。”
凭着他们暗中的这点人手,根本阻拦不住。将这些书全都购买,这些钱财他们也不是没有。难得是,如何瞒过太女殿下的人。就算全都卖给他们,那些书行转头就会继续拓印。书行再文雅,也改变不了他们骨子里是商人的事实。
“废物!”
躺在床上的人怒瞪着眼,像极了府前伫立的石狮子。只是他因为一直患病的原因,脸颊无rou,看起来比石狮子还要恐怖几分。
“还有一事,”来人跪在床下,说话时往床上看了一眼便赶紧收回了视线,“青楼之事,我们可能被太女殿下发现了。”
太女殿下母族那个姓蒋的后辈,因为唐卿元的身份开始得到重用。这两日,满大街都是他们的人,人手一张画像,在寻人。
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一个探子。这个探子与旁人不同,他出身市井,也已成了家。本看中的是他在市井混的能力,这样也安全,哪知现在要因为这个能力被关注。出身市井,大家都记住了他的脸,要寻到人不过是这片刻的工夫。
就算他隐匿得好,可一旦擒住他的父老,只怕是......更重要的是,他曾以真容见过这个探子。
“真是废物。”
躺在床上的人嗬嗤嗬嗤的,说一句话要喘好几口气,“冯......文成呢?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来......见朕?”
跪着的人皱眉,“冯大人他有段日子没有早朝了,臣这段时间过于忙碌,也没空去看他,还以为是陛下您另安排了他事做。”
“可能出事了。”
床上的人只有这一句话说得顺畅,他坐拥江山半辈子,见过的刀光剑影数不胜数。仅仅是凭着这一点描述,他心中便有了结果。没有狗不回到主人跟前的,除非是死狗。
即便虚弱无比,但言语中仍带着杀伐半生的铁血和狠厉,“你去找宋丞相,把最近你们的安排全都告诉他,他知道会怎么做的。”
宋丞相啊。
那可是个忠心不二的人。
黑暗中有Jing光闪过,他总得把自己回去前的石头搬开不是。
“林大人,天色黑了,你也忙碌了几日。”
这几日江紫川一直跟在林长徽左右,死缠烂打,“不如我们一起喝一盅?疏解疏解。”
“江大人有事直说,不必如此。”林长徽依旧拒绝。
“林大人,只是我钦佩你罢了。江大人不会不给我这个......”前两日林长徽的话还在耳中盘旋,面子这俩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好呵呵一笑,接着道,“机会吧。”
林长徽没有理会。
“林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总得要......”
话还没说完,便被林长徽阻止,“江大人,朝中禁结党营私。”
“......”
江紫川仍是不肯放弃,“江大人,你非得要我把话说明白吗?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些青楼都是哪个官员开的吗?我长于市井,这些可比林大人熟悉得多。”
林长徽前行的脚步顿住了,他道,“这些,你应该跟太女殿下禀告,而不是跟我一个末品小官。”
“太女殿下何其忙碌?这些小事又怎么能劳烦到她?我是见林大人与太女殿下关系密切,而其他地方又人多嘴杂,这才想着约林大人去喝喝小酒。”
说到这里,江紫川语中尽是得意,“林大人防我却如同防贼一般,真是让人伤心啊。”
“去哪里?”
林长徽问。
“随便一家就好了。”
江紫川左手随便一指,“就那家吧,我以前说书时候待的地方。”
林长徽不发一语,跟在江紫川身后便走了进去。
“哟,江大人,好久不见。”
酒馆的老板显然还记得江紫川,这个从他们店中出去的榜眼。因为江紫川,他们店的生意愈发好了,现下看见江紫川,就跟看见了财神爷一般。
“江大人,包厢去。今日的酒水我全包了。”老板很是爽朗。
江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