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刘大人面前这剑,很独特。剑柄与剑jing的交界处,能看到经年积累而成的、已经干涸了的黑色血ye。单是望上一眼, 似是能感受到自Yin曹地府而来的Yin森之气。
刘大人盯了好一会儿,这才转头看向站在台阶之上的唐卿元。
唐卿元身后,是他们平日里上早朝的大殿。一眼看去庄严而肃穆,负栋之柱根根高耸, 恍若自天际直接而下。唐卿元的身影把升起的太阳挡得严严实实,以至于他看不见这个要求他用剑自刎的女子是什么表情,只能感受到她身上如虹一般的气势,像才开了鞘的却没有沾过血的剑。
大宁唐氏江山, 有此女, 危矣!
刘大人接过那把剑, 放在手中掂了掂。他看着台阶之上看不清脸的两个尊贵至极的人物,长笑一声, 掩耳不及之势迅速抬手。
众人只能看见血ye冲破那人脖颈,在空气中飞了一会儿后便向地面直直坠落而去, 一如他现在的生命。
若是血ye能唤起老皇帝曾经的几分仁明,那他, 死不足惜!
“刘大人!”
“刘大人......啊。”
“刘大人你这又是何必!”
刘大人死了, 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的身体还躺在那,脖颈处还往外涌着血ye。
“刘大人死了。”
唐卿元的声音平静无波,似是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走到这一步非她所愿,她本以为刘大人只是以死来威胁于她;但也不是她不愿, 否则她也不会说激怒人的话,只是今日过后她的名声......
也无所谓了。
有些路是荆棘铺就的,前面行走的人多流一些血,后来人走的人就会少受一点伤。
如墨聚成的双眼扫过那些看着她愤怒又惊恐的人们,她带着一抹清淡的笑意:“刘大人受不了本公主成为太女已经自行离去,还有哪位大臣受不住?”
“本公主愿助一臂之力!”
出了鞘的剑若是没有沾上血还好,可一旦沾了血,那便势如破竹,无人可挡,也无人能挡!
嚣张!狂妄!
“毒妇!”
唐卿元的视线盯着自己,恍若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在研究着如何下口。言成术收不住了,他看向老皇帝,猛叩在地:“陛下!重阳公主心机深沉,心思狠毒,她是如何走到这一步还有待商榷!如此之人,如何担得起我大宁江山的储君之位?!陛下,三思啊。”
“今日重阳公主能眼也不眨地杀了朝中大臣,日后我等官员又该如何立足于这朝堂之上?难不成要实时谨言慎行不成?!”
曾经为难过唐卿元的是他,今日阻拦唐卿元册封的也有他。若是他不把唐卿元这条毒蛇咬死在这里,只怕日后,这个太女殿下要咬死的就是他!
数位皇子或死或伤,陛下真的没有怀疑吗?以前或许还能以重阳公主心思善良解释,那今日呢?既然能做出杀害兄弟的行为,那日后岂不是要做出更胆大妄为之事?言成术这一番话不止是说给老皇帝听的,也是说给这些在朝为官的同僚听的:同伴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逼惨死,今日若是他们不与他一起将唐卿元扼杀,日后时刻提心吊胆的便是他们!
谁愿意有一把刀时时刻刻地悬在头顶?没有人愿意。
“陛下,言大人所言有理。”
言成术带了头,另有一个大臣也走了出来,“公主殿下的手段今日我们都看到了,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若真成了我大宁储君,日后百姓势必会生活在水火之中!”
而后其他大臣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谁不在乎自己的命?只要是在乎自己命的人,不管之前对唐卿元持什么态度,但之后——
唐卿元嘴角的弧度些微一收,近乎成了一条直线。刘大人的事情,皇帝爹可能对她不满,但是没有说出来。若是再发生一次刘大人的事情,挑起了皇帝爹对她的怒火,那她......唐卿元眸色沉凝,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着又松,松了又攥,数次之后手紧紧攥着,再也没有松开过。
“诸位大人既......”
唐卿元刚开口,老皇帝便出声打断了她,“听闻言大人和赵大人私交甚好,怎么,赵大人质疑朕,言大人也要不甘其后吗?言大人是与赵大人约定好一起归隐再续前缘?”
言成术并不认为自己的话老皇帝听不懂,毕竟这位,当初可是踩着......等等,踩着?
言成术身体一软,整个人差点没倒在地面上,整个人仿佛处在冰窟之中。他怎么就忘了,这位曾经也是踩着兄弟的血rou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眼见着言成术以rou眼可见之势颓了下去,老皇帝冷哼一声,然后轻飘飘地看向早就兢兢栗栗的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李恩之是她特意提拔上来的,他能力不好也不坏,除过胆小这一个毛病外没有其他问题。她看中的,是他见风使舵的本事。
永远屈服于利益的人,是最好掌控的。
老皇帝的眼神虽然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