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闻言睁开了眼,“宣。”
“他怎么来了?”老皇帝先前的悠闲一扫而过,他皱着眉:“莫非是卿元那边出事了?”
“征君见过陛下。”蒋征君行礼结束后便抬起了头,看着老皇帝,“天罡山的‘土匪’身份查明了。”
“说。”
“是蒋家军的旧部。”
话一落地,空气中完全静了下来,静得可怕,仿佛能听见绣花针落在地面的声音。
老皇帝不说话,张恪不敢出声,蒋征君屏住了呼吸。
谁都知道七年前,蒋家军的副将军揭竿而起,趁着蒋征君之父,也就是蒋栩不在边境,趁机撺掇众人谋反,而后被全数诛杀的事情。而蒋栩在查清与这件事无关后,本应因治下不严而被斩杀,多亏有福熙公主求恩,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废了一条腿。
“你确定了吗?”半晌后,老皇帝淡淡地问了一句,隔得太远,蒋征君看不清他的脸上说不出是喜是悲。
“是,臣认出了伍回南和邵刚,还有其他几人,确信都是我们蒋家军的幸存下来的旧部。
“太女是怎么说的?让朕听听她的看法。”
“殿下她......”蒋征君将信从自己怀中掏了出来,双手捧着:“殿下打算亲自进入天罡山查探实情,被他们察觉了身份。这封信是他们交给我们的,要求三日之内拿到回信。”
“她胆子倒是挺大,这样挺好。”老皇帝没有丝毫担心,反而夸赞了唐卿元一句。
自蒋征君进来便伪装成雕塑的张恪接过信,双手捧着递到了老皇帝的面前。
他卑腰屈躬的态度如此熟稔,谁能想到,在十八年前,他还是京城第一公子、当时的名门张家公子呢。
老皇帝拆开信快速扫了一眼后,意味深长得几乎是笃定般:“他们不信你。”
“臣身份尴尬。他们不信也属实正常。”
“你也看看这封信吧。”老皇帝道。
蒋征君接过信,仔细地看了一遍,面上没有诧异之色:“这和我们所查一模一样。”
“确实,可这封信上的要求,是在难为朕。”老皇帝道。
“陛下,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蒋征君道。
“你在试探朕?”老皇帝的视线突然直直地射向蒋征君,锐利的仿佛是要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臣不敢!”蒋征君忙又行了一礼,张恪站在一边,面无表情。
整个御书房便安静了下来,只有老皇帝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椅子上的把手上,听得蒋征君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在一炷香快要燃尽的时候,老皇帝终于出声了。
他眼神冰到让人一接触就会打颤,“时隔了七年,谁知道他们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速带着福熙公主去走一圈,务必要保证太女的安全。福熙她当年种下的因,也就应该由她来解决掉这个果。”
老皇帝如炬的视线搁在蒋征君身上,冷冷道:“如果他们的诉求只是书信上写得这些,那就让他们见福熙。若是还有其他诉求,那就带着福熙回来,若是带不回来,那就……”
老皇帝顿了顿,犀利又不带丝毫温度的视线落在了蒋征君身上:“杀了她,尸体也毁掉。”
蒋征君听得有些胆寒,福熙公主,她毕竟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啊。
末了,老皇帝淡淡道:“还有,只能让领头人见到福熙。若是其他人若是见了,你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别忘了,你爹,蒋栩他还在朕眼皮子底下。”
蒋征君被老皇帝的威严压得身子喘不过去,他又行了一礼,“臣知道了。”
“叫上太医,”老皇帝似是有些困倦了,他懒懒的轻倚在扶手上,语气中的温度却没有半刻回暖:“朕不希望,福熙走这一遭,身子骨就支撑不住了。”
“是。”
“蒋征君。”
蒋征君刚退两步,便又被老皇帝唤住了。他道:“你是朕可以相信的人,对吧?”
“臣,此生忠于陛下!”
福熙公主因为久病的原因,体质很是虚弱。身体也瘦成了皮包骨头,显得脸上的眼睛更大了。她看着自己被抬上马车,努力地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福熙公主,她看起来太可怜了。
可嬷嬷们对福熙公主没有丝毫怜惜,曾经受过她恩惠的蒋征君也没有丝毫同情。
马车行驶后,福熙公主便有些受不住,晕晕沉地吐了出来,中间夹杂着几抹暗色的血。
在马车内伺候的嬷嬷们见怪不怪,很是顺手的迅速收拾了,然后找了张帕子堵在福熙公主的嘴里,省得她再次吐出来。
蒋征君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手制止。
到达天罡山时已经到了夜间,太医看过福熙公主后皱着眉,为她扎了几针,便说没事了,再休息休息就好。
太医是老皇帝的人,他的职责便是吊着福熙公主的一口气,让她不能去黄泉见冥王就行。太医也猜测过,他觉得如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