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为何在册封圣旨下来后,只有宋丞相一个人因为反对跪在宫门门口;她知道为何父皇让她进宫而不允许她去前朝;她知道为何众人提起这件事的语气都是玩笑而不是忧心忡忡;她知道为何这些人在圣旨以下的基础上,称呼她为公主而不是太女殿下。
原来大家都觉得这是假的。
她还天真地以为,这些人都是接受了一个女子成为储君的,除过宋丞相外。
可怜她还忧愁着,这个皇位如何才能推掉。
唐卿元的身躯有些不稳,但她强撑着。
她看着众人,面上露出满足而又讽刺的笑,倔强破土而出: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吗?那我偏偏要和你们反着来!
“这位大人说得真有意思,我记下了。”唐卿元看起来丝毫没有被打扰到,她微微笑着,看向了刚刚说话的大臣,态度是无比的谦卑:“不知道这位大人,您叫什么名字?”
“他是赵平赵大人。”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宋丞相道。
赵平?唐卿元有点儿印象,今早她看了这个人奏折,通篇之乎者也,看得人想通过奏折把对方揪过来揍一顿。
那么那个叫言大人的,应该就是言成术了,二人还真是互相交好,他们的奏折行文是如出一辙,写得是天花乱坠,实际上屁事没有,难怪她爹把这些奏折给她看。
“我记下了。”
唐卿元眸光加深,“言大人和赵大人的今天对我说得话,我会全部转告给父皇的,多谢二位对我的教训,想必父皇也是很喜欢。”
说完,就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转身的那一瞬间,她面上的笑容也变成了嘲讽,眼神也沉了下来。
白芷一直跟随唐卿元左右,见到唐卿元很快出来,脸色也有些不大好,于是试探地问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先回府。”唐卿元回首看了一眼自己出来的地方,语气平静。
拿到了当初册封她为太女圣旨的唐卿元立马往宫中跑去,那些大臣肯定不会主动告诉父皇,他们是如何如何地对她不敬。
他们只会在折子里,找个什么其它的理由暗搓搓地踩她一脚,再踩她一脚,然后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跟小葱拌豆腐似的。
即便她这个太女是假的,那她也要这些人......唐卿元眸光沉沉。
言语她都组织好了:
“父皇,阅卷那几个大臣欺负我,言大人抗旨不尊还说我恶毒,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女,他们这不是骂你吗?赵大人说我是你推出来的一个棋子,那些大臣抱团不承认我这个储君。父皇,他们这是在打你的脸。”
谁知唐卿元根本没能成功见到老皇帝,张恪公公把她拦在了殿外,他的鼻子上有或许是因为汗出而留下的透明水渍,唐卿元看了看他穿的衣服,稍微有点厚,难怪会出汗。
张恪无视了唐卿元的打量,笑眯眯道:“太女殿下,陛下身体不支,正在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什么时候醒?”
“这个咱家不知。”张恪白净的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不过殿下入睡前,发出了两道圣旨。”
唐卿元敏锐的嗅到了不同寻常,她问:“这两道圣旨都是送往谁家的。”
张恪意味深长,他有意提醒道:“殿下一会儿就知道了。天色还早,殿下不妨再去礼部,毕竟殿下的行为陛下是看在眼里的。”
唐卿元心底有了大胆的猜测,临走前,她从白芷手上接过一个荷包,递给了张恪贴心道:
“张公公,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可以做几套稍微薄一点的衣服穿上了。”
张恪没有拒绝,他将荷包收到袖子里,仍是一副好脾气地样子,“那咱家就先谢过殿下了。”
目送着唐卿元离开后,张恪这才又进入殿内,明黄的床帐内传来慵懒的声音:“她走了?”
“走了。”张恪脸上仍挂着笑,语气没有面对唐卿元时的疏远,“她还给了我一个荷包,让我做两身薄衣服。”
“还挺会巴结。”床帐里的声音道,“朕给她当了这么久的父皇,也没见她给我送过什么东西。”
床帐被拉开,里面的人看见张恪后笑道:“难怪她让你做两身薄衣服,你摸摸你鼻子。”
张恪顺从地摸了摸,微愣过后有些无奈。
有了张恪的暗示,唐卿元在去礼部前,特意遣人问了那两道圣旨去的地方,果然一个是赵家,一个是言家。
由于是密旨,唐卿元派去的人并没有查到圣旨上写得是什么内容。
只知道言赵两位大人在接到圣旨后就闭上了府门,称病不出。
不管内容是什么,反正她出了这口气。
再去礼部,那些大臣许是得了教训,之前与言赵二人一起叫她公主的,这次也乖乖道:“太女殿下。”
唐卿元笑眯眯地受了礼,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唐卿元也不在乎。
就这么上午待宫里看折子,下午待礼部看阅卷,直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