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她只是为了不让他如意,她恨他的欺骗,他想要以命相胁,她偏偏要把他救活。
山中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烈日曝晒,一会儿就风雨交加,她拖着游子羡,将他一点一点塞入石缝中间,以身遮挡。待雨稍停,又再次拖着藤床前行。
歇息时,采摘石峰上长出来的野果,将果rou碾碎成汁ye,包裹在树叶中,一点点挤入游子羡的嘴里。
就这样,走了三天四夜,才在又一个天微微明时,爬上了山巅。
她不知现在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什么可怕的模样,才会把一个正在采花的老头子,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老头子指着她:“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顾清越扯过后面的藤床,推到老头面前,指着藤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冷道:“救他!”
老头探头一看,瞬间大惊失色:“阿羡!”
见人终于送到,顾清越只觉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直挺挺向下倒去。
再醒来已是日暮,她躺在一间木屋里,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随意一瞥,看见床边凳子上放着一件白色的衣衫,下面放了一双黑色的布靴。
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便也不客气的拿起衣服抖一抖,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大小刚刚合身,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用手捏起布靴闻了闻,同样一股淡淡的香味,鞋内干净,布面崭新。顾清越这才将自己红肿的脚塞入布靴里试了试,稍微有点宽敞。
推开门出去,这才发现木屋就建在一处悬石上,后面就是万丈深渊,白雾腾腾,一眼望不到边际,一想到自己是那样一手一脚攀爬上来的,瞬间无感。
沿着屋前小路前行,不多久便看见一个清瘦的老头坐在一个石桌前,悠然自得自饮自酌。
顾清越直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开门见山道:“游子羡呢?”
这老者眼神锐利,不怒自威,不似之前看到那位胖老头面目和善,他重重放下杯子,头也不抬的怒喝道:“你这后辈,好生无礼!”
顾清越也没客气,直接回答:“有仙人之名,却收妖为徒,你这前辈也不过是徒有虚名,不敬业罢。”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长至胸口的胡子,抬头看向顾清越,皱眉怒目:“目无尊长,牙尖嘴利,阿羡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姑娘!”
顾清越只觉额头青筋暴动,她冷冷道:“既然你能坐着悠闲的喝茶,想必你的徒儿已无大碍,人已送到,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还请你转告一句,日后再不复相见,否则……杀无赦!”
说完,转身即走。
那老者一看顾清越要走,急道:“站住!”
顾清越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去。
老者重重’哎‘了一声,提起衣摆追了过去,拦住顾清越的去路,吼道:“我喝茶怎么了,我就不能有个爱好了,我也是刚刚从华岩池过来,才坐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可没有偷懒!”
说道激昂处,突然住了嘴,老者面色Yin气不定,怒气冲冲的甩了甩袖子,说:”我为什么要与你说这些!总之,阿羡还生死未卜,你不能走!”
顾清越皱眉,这活的久了,没飞升成仙,反倒成了老神经了吧,变脸比翻书还快,真不知道游子羡是怎么被他们带大的。
想到游子羡,顾清越心中忽的一滞,又痛又闷,连呼吸都紧促起来。她手捂上胸口,看向老者,低声说道:”带路吧,带我去见他。”
没想到顾清越答应的这么痛快,老者怒眉瞪眼的一愣,反倒不知说什么,不过目的既已达到,他便也不与这小辈计较了。
随即,甩下一句:“跟我走!”
大踏步向前走去,嫌弃顾清越走得慢,时不时还要回头催一下。
红肿磨破的脚每步走起来都异常疼痛,顾清越抿着唇,一声不吭,始终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
这三仙住在山顶,本该寒风肆掠,寸草不生,可现下所见不仅温暖如春,四季之景,花草树木,无一不有,顾清越一一看在眼里,不禁也有些感慨,能左右自然之力,这三仙术法造诣,恐深不可测。
跟着老者七拐八拐,走入一处寒气逼人的花海,梅树争先恐后的盛开斗艳,还未临近,便听见一道雄厚有力的声音破空而来。
“糟老头子!让你去看看小姑娘醒了没有,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又偷懒喝茶了!”
走在前面的老者顿时脸色难看,表情尴尬的冷睇了眼顾清越,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随后,左走几步右走几步,一掌拍到地上,密密匝匝的梅树方位突变,露出一条畅通的石道来。
老者当下踏入,顾清越紧随其后,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如今没有灵力护体,没走几步顾清越便上下牙齿打颤,嘴唇青白,脸颊结霜。
老者则丝毫不受影响,越走越快,不多时便瞧见不远处一个石亭,亭子旁边是个冒着白气的池子,游子羡闭着双眼,坐在池中央。
石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