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佑知他已经冷静下来,便答道:“这是望仙镇的祠堂,也可以说是几百年前的望仙镇。你应该也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活死人吧,我猜测那些红光就是他们的死灵,一旦被那些红光缠上,身体会被当场撕咬吞噬。那些死灵闻得到活人的气息,我刚才也是根据它们的动向才找到的你。”
说着,他指向祠堂内一处高台,那里有一座泥土塑成的雕像,泥像是个提着篮子的娇俏丽人,高台上有一盏银盘,盘子里有一小簇火苗,随风摇曳。
何承佑继续道:“这便是很久以前望仙镇供奉的神灵,那些死灵似乎对她有所忌惮,那盏长明灯不知是何物所制,里面的灯油可以驱赶死灵,我刚才就是将它抹在额头才能出去救你,但此物滴落极其稀少,至少还得再等半个多时辰才能出去救人。”
言罢,他指着墙角一个瘦弱秀气的渔民,对游子羡介绍道:“他叫南朝,比我们早来了十多日,也是他救得我。刚才我所说,也是他从那些镌刻在泥像底座的古老篆文中找到的线索。所以,这次真是多亏了南朝,我们才有喘息的时间。”
游子羡看向南朝,十四五岁的模样,虽打扮的像个渔民,但形貌神态却像个读书人。似被游子羡盯的不好意思,他挠挠头腼腆一笑,说:“何仙长太抬举小人了,我就是从小爱钻研书籍,那些古文我刚好认识几个,仙长是为了我们望仙镇而来,能帮上你们是我的福分。”
见游子羡仍旧不言不语的盯着自己,南朝有些怯懦的看向何承佑,双手不知所措地紧握在一起。
何承佑知道游子羡的疑虑,望仙镇处处诡异,人鬼难辨,又有妖域蠢蠢欲动,不得不防,他拍了拍游子羡的肩膀:“南朝在这里吃了很多苦,当初与他一起的很多人都死了,他无意中进入这间祠堂才得以存活,又间接救了你我,我相信他。而且,他对这里已经有所熟悉,我们要查明真相,还少不得南朝帮忙。”
游子羡按了按额头,叹口气,对南朝歉意道:“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心烦意乱,怀疑于你,还请你不要介怀。”
“没有,没有。”南朝脸颊微红,连忙摆手:“仙长怀疑是应该的,我没事,我一点都不介意意。”
游子羡被南朝的样子逗笑,对南朝说道:“你能带我去看看那些篆文吗?”
“可以,可以。”南朝猛点头,这位犹如天人一般的仙长,笑起来温温和和的,却让他不自觉得后颈发凉。
何承佑惊讶:“子羡兄,你竟也认得那些古文?”
游子羡:“略知一二罢了。”
三人来到泥像背后,南朝指着泥塑脚底下方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对游子羡说:“就是这里,文字很多,我只能看懂一些。”
游子羡盯着那段文字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
“如何?”何承佑轻声问。
游子羡没有说话,反而绕道泥塑前面,伸向银盘中的灯油,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端闻了闻。
半响,他才对二人说道:“这个泥塑的名字叫‘海神娘娘’,文中多记载的是她呼风唤雨,救苦救难的丰功伟绩。这银盘里的长明灯油则是鲛人尸油所制,可保万年不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海神娘娘’就是这银盘里的鲛油。”
“什么!”话音刚落,何承佑、南朝两人异口同声惊讶道。
何承佑更是不解:“传闻鲛人以歌声媚人,寿命可达千年万年,如果‘海神娘娘’是鲛人,又是护佑这一方土地的神灵,还被供奉在祠堂里,怎么可能变成这盏长明灯,谁能杀得了她?”
说到这,他突然顿住,看向游子羡,“你的意思是望仙镇的村民杀了她,还把她炼制成尸油。”
游子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两眼失神,呆立当场的南朝:“你想说什么,南朝。”
南朝抬头,面色惨白,他张了几次口,最后嗫嚅道:“其实,我见过她……”
何承佑拧眉,“这湖底荒镇也有几百年了,若子羡所说属实,这鲛人早就死了,你如何见得。”
南朝小声道:“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梦游过,睡梦中我曾听到一曲婉转动听的歌声,循着声音我走去了‘金鲤湖’,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海蓝色头发,眼睛也是海蓝色的女人,她穿着轻薄的白色衣纱坐在湖边,一边唱着歌,一边用手打理着及腰的长发。”
“发现我来后,她对我甜甜一笑,那笑容温婉动人,引着我不自觉的向前走去,直到湖边忽然一个巨大的鱼尾从她身下拍水而起,我吓了一跳就猛然惊醒了,这才发现我竟然赤脚站在湖边。后来我又陆陆续续梦游过几次,每次都在最后被吓醒。”
“阿妈阿爸知道后,便请来了一个仙门的道长,他在湖边了做了几场法事,又在我的耳后点了三颗痣,后来我就再也没有梦到过了。我那时只当自己是做梦,到了这里后,才发现梦中的女子与这泥像有些相像。刚又听仙长说了这泥像的由来,这才突然想起幼时这一遭事,按仙长们所言,那个有着鱼尾的女人,不会是这鲛人的亡灵吧……”说道后来,语气打着颤,惊恐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