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一道清脆少年音。
秦余洋眉头依旧拧着,他心说:这是秦池的朋友来看望她了?
他应道:“秦池,我小叔。”
秦池的声音这才传来:“请进,门没有锁。”
出于礼貌与尊重,秦余洋敲了门,得到回应,他才拧住门把手,踏步进去。
而进去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有点发愣。
秦池的朋友:一个年轻清秀的少年,瘦、俊,双眼澄澈,颈子雪白,他坐在秦池病床边,手上在剥着新鲜的橙子,房间里充溢着橙皮的清香,他剥着橙子的动作半点没停。
秦池,坐在床上,和少年没有皮肤上的接触,但可以看出姿势很放松、惬意:说明这个少年肯定是她的熟人。
橙子用手剥,汁水容易落在指缝、掌心里。
但手剥出来的橙子,味道莫名比用水果刀切出来的好吃。
秦池是抱着这样的念头,Cao纵着躯壳来剥橙子的。
主身体是她,路易斯也是她。
同处一室时,主身体与副身体的接触,让她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拥有多具身体,是一种非常有趣的体验。
她的主身体,因为生病而总是虚弱,RPG游戏主角的身躯则没有那么多烦恼。
即便是体弱多病的路易斯,也比她这个寿命不长的心脏病患者强。
路易斯到底是男孩,剥橙子时手劲儿正好,轻轻松松就能剥好一粒圆溜溜的橙子。
秦池Cao纵着躯壳,将橙子一分为二,与此同时,用主身体递去一张绵软雪白的纸巾,让少年·自己擦掉指缝的橙汁。
递送的时候,指尖与掌心摩挲,传来一阵电流般的悸动。
每一次,主身体与躯壳接触时,她都会有这类的奇妙感受。
就像是……她在电流中,慢慢康复。
抬眸看向秦余洋,秦池问:“小叔,今天来医院有什么事吗?”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
秦余洋想。
他道:“有空去把你的医院账户密码改掉。”
秦池茫然,她手上的橙子还没来得及递进嘴里,就被捏出了几滴橙汁:“为什么要改?”
秦余洋看了路易斯一眼,他总觉得眼前这少年的长相有点熟悉。
但现在的情况来不及让他思考更多。
他觉得病房里有外人,不方便吐露家丑。
于是只说:“避免有谁偷偷把账户上的钱转走。”没有指名道姓,听起来就像是防诈骗的例行话术。
秦池愣了,她立刻分析起了这句话里的意思。
然后,她猜到了秦余洋耐人寻味话语中的“谁”大概会是谁。
她苦笑一声,点头说好。
不忘记谢过秦余洋:“小叔,坐一会吧,吃点水果?”
路易斯像是个跟在姐姐身后,屁颠屁颠学模学样的小男孩。
她一说“吃点水果”,路易斯就慢慢地把自己手上的橙子放下,然后把果盘推向秦余洋的方向。
——就,很乖。
——也很奇怪。
秦余洋没有立刻离开:即便叔侄感情不算深厚,也没有来医院见病人几分钟就走的道理。
他落座沙发,路易斯把果盘推到他的方向。
距离还有两米左右。
见他没有吃的意思,路易斯比秦池还像主人翁,起身把果盘放在他面前。
“……”
秦余洋默默地盯他。
然后,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你是……”
路易斯,清秀少年眨了下眼,他长相真的挺好,就是挺弱气,和在病床上的秦池两相对照着看,居然很像。
那种病恹恹、脆弱苍白、Jing致易碎的感觉。
“我认识你。”居然还是路易斯先开口,秦余洋注意到他用的是半生不熟的华夏语。
“飞机上,你,坐我后边。”
秦余洋的记忆终于回到正确的路上:“对。”
他说完后,不免皱起眉头,看了下病床上的秦池,还有眼前的路易斯,他隐隐还记得,路易斯在A国挺出名的样子,毕竟后来他听到机舱内有空乘向他要签名。
“你和我侄女,是朋友关系?”
他以长辈的口吻询问,没有质问的态度,就单纯好奇。
“……”秦池脑中风暴,她心想,路易斯和她能是什么关系呢?
朋友关系是万金油,只要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套上这个万能公式。
“对,朋友。”
他甚至还强调了一下,用英文,friends。
“哦,那挺好。”
“我是秦池的朋友,路易斯。”
“……我是秦池的小叔。”
不尴不尬的对话。
秦余洋也不知道该和小年轻们交流什么话题,最后,捻了粒提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