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车外光鲜的街景,轻轻叹了口气。
老者身旁围坐的弟子们,也都生着各种各样的兽族绒耳。他们大多年轻,先前都议论着来到翼国的兴奋之情,以及一路上看到的不同于兽国的风土人情。
此时听到师父忽然叹气,他们不免诧异。
“师父,您叹什么气呀?”
一个兽族女孩问道。
“翼国如此繁华,有好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这次能作为兽国使者前来出使,真是天大的好事呀!”
老者说:“你们还年轻,所以不明白。”
他沧桑的眼眸看向车窗外,道:“我上一次来翼国,还是在七百年前。那个时候,翼国女君刚刚即位,翼国与兽国的实力旗鼓相当,当时接待我们的人,还是现在已经仙逝的翼国国臣竹依。
“那时,我们其实来意不善。说是代表兽族面会新凤凰君,实际上从先君那里接到的命令,是试一试翼国女君的深浅,最好挫一挫她的锐气。
“我们绞尽脑汁,准备了许多难题,心想势必要让翼族女君丢人,最好一举让她失去威望和民心。
“谁知,出师未捷身先死。我们辛苦准备的难题,皆被当时才刚满一百岁的竹依上君一一化解。她笑不离面,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锋利,直指核心,把我们Jing心准备过的二十五人辩得说不出话,最后还反问兽族三十问,将我们都问懵了。等回过神来,已人人都对她伏首拜服。”
说到这里,老者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段回忆还算不错。
老者继续说:
“她那个时候问的问题,有一些直到现在,我都还时常思索呢。”
“那年,离开翼国的时候,我乘着车离开凤凰城城门时,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
“翼国既有此女,未来只怕难以估量。”
“果不其然,短短七百年,翼国已经成为三国中最强的一国。而兽族……哎,却日薄西山,今日以难以望其项背了。你们看一路走来,翼国不要说首都凤凰城,哪怕只是一些次大的城镇,繁华程度也比得上兽族的都城了!”
说到这里,老者又叹了口气:“说实话,当年得知竹依上君的死讯时,我虽遗憾她的才能学识,却也忍不住有了一丝庆幸,以为兽族或许还是有迎头追赶之机遇的。
“但现在看来,大势已成。将来兽国若想再与翼国为敌,也不知还有没有叫板的资本。”
老人愁容满面。
周围的年轻弟子们面面相觑。他们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不明白师父作为老者的忧虑伤感。
为首的女弟子一拍胸脯道:“师父,你放心吧!兽国还有我们在呢,现在虽是翼国繁华,但再过一千年,一切可还未定!”
老者笑了,捋了捋胡子,满意地道:“好好好,你们都是有志气的孩子。”
这时,车辇的另一边,也有弟子撩开车帘偷偷往外看。
忽然,他“咦”了一声,指指车外,道:“师父,那些莫不是水族的车驾?怎么这么豪华,好像很不得了的样子。”
老者闻言,脸色一变,忙赶到另一边窗前往外看。
看到水族皇室出现规格的仙车和随侍,老者内心愈发警铃大作。
“不好!”
他说。
“翼族女君是说过,水族使臣会在同一天来访。我们当时以为,水族的使臣应当是与我们差不多规格的,只是过来走个场子,献一献殷勤,博取一下翼族的好感。但眼前这驾车,这分明是——”
老臣大惊失色。
他对弟子道:“水族与翼族关系只怕会大变化,恐对兽族不利!快,你速将纸笔备好,等会儿一下车,我要立即用秘法写信回兽国!”
“是!”
*
另一头。
水族皇室车辇中。
“呜噜噜噜噜……”
小龙女一头将脑袋埋进水盆里,正不停地吐着泡泡。
龙三双手抱胸,无奈地在旁边看。
他埋怨道:“你看你,早跟你说,到翼国出使没那么简单的,怎么上陆地都是一大难题,走路、呼吸、灵气流转方式,都和在水里不一样。让你休息,你还非要来,都没学会走路,就急着要跑,现在难受了吧!”
小龙女从水盆里抬起头,不甘心地反驳道:“我不来谁来?!你们都和女君结过契,照例来说是不可以踏进翼国的!若非女君宽待,后来念及我身体不好,在确定我之后,又特许给了一个名额,允许一名兄长特别入境陪同,你也别想来!只有我一个人能来代表水族与翼国交涉。
“再说,你们都说我不行,但我这不是在几个月内都学会了!我现在不仅能在陆地上呼吸,还能走好多路了!只是,只是还有点不适应罢了。唔噜噜噜噜……”
小龙女刚把话说完,赶紧又把头埋进水里,又是一长串泡泡。
龙三:“……”
龙三憋了口气,但还是走过去拍拍妹妹的背,一边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