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点头:“正是这个原因。”
这人真是……
白凛一边在心中暗暗骂他,一边继续提出疑问:“既然东西在孟长丰那里,那你又为什么大费周章地诱使那名弟子入魔?”
“自然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姜离在回答她时出奇的有耐心,“更何况,那人根本无需诱导,在进入镜花水月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自己的欲望支配了。”
他冷淡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嘲讽,显然是很看不上那个人的。
白凛:“听你这个意思,孟长丰就没有被欲望所支配?”
“他的道心很坚定。”姜离看了她一眼,面露赞赏,“可惜,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孟长丰的弱点就是他的家族和那个备受期待的孟家独子。
白凛闻言,直直望进他的眼里:“那你呢?你有弱点吗?”
少女的目光干净透彻,却又带着莫名的侵略性,一瞬间仿佛能够直达深处,穿透灵魂。
姜离对上她的视线,神色不变。
“我自然是没有的。”
“我懂了。”白凛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所以你不是人。”
姜离听懂了她话里的讽刺,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摸摸她的头发,语气懒散而平淡:“没错,我是魔。”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白凛感到了一丝挫败。
“反正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去霍霍别人吧。”她避开姜离的手,微恼地说。
姜离静静注视她,似乎在判断她的真实想法。
白凛避开视线不理他,双唇紧抿,神经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她知道姜离是一个恣意妄为、残忍邪佞的人。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挑战他的容忍度,无异于高空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她也在赌。
赌姜离对她的兴趣很浓,浓到暂时还舍不得毁了她。
既然他能开出那些条件,就说明在他的眼中——起码短时间内,她还是很有价值的。
就算她赌错了,大不了也只是一死。
和永远困在黑暗中的煎熬相比,剑毁灵灭反而是个不错的结局。
白凛想得很开,狂躁的心跳也逐渐平静。
就在她以为姜离又要使出其他手段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笑了一下。
他的五官本就极其出众,如今这么一笑,突然就有了一种昙花一现的惊艳感。
……还有一种他又要做坏事了的紧张感。
白凛一愣,下意识提高警惕。
姜离悠悠开口:“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必浪费口舌了。”
来了来了,要来大招了吗?
白凛紧紧盯着他,纤细挺直的腰背不由自主地紧绷成一张弓。
“我不会再强求你,你自己选择就好。如果日后想改变主意,可以再来找我。”
白凛:“?”
白凛:“???”
大魔王这是转性了?居然会说出这么人道的话?
白凛震惊地看着他,这副表情落到姜离眼里,又是一声戏谑的低笑。
“还是说,你现在就想改变主意?”
“!”
白凛一听,疯狂摇头:“不改了,坚决不改!”
“好吧。”姜离遗憾地轻叹一声,微微拂袖,那副熟悉的森白面具再次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面具覆上脸庞,长睫轻扇,平静悠缓的声音从面具下低低传出。
“……做个好梦。”
话音落下,镜花水月开始崩塌。
眼看姜离的身影逐渐变淡,白凛突然开口:“你真的是姜离么?”
姜离微顿,面具一侧的银铃叮铃作响:“当然。”
白凛定定看着他:“我还以为姜离是你编造的一个假身份。”
“姜离是我,又不完全是我。”青年凝眸看她,面具下的黑眸深如极渊,“我还有一个名字,也可以一并告诉你。”
白凛:“什么名字?”
“——慕归枝。”
说完这三个字,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了。
*
翌日,顾初云被范衡的传音叫醒。
“初云,到东极殿来,我有话问你。”
顾初云懵懵懂懂,习惯性地拿上凛冬便赶往东极殿。
东极殿就建在东极峰的最中央,是太微宗主殿,平时只有掌门和各位长老才能进入。此时这座肃穆恢弘的大殿看起来闹哄哄的,不断有长老进进出出,每一个都神情凝重,一脸紧张。
顾初云不明所以,却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遂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毕恭毕敬地来到范衡的面前。
“师尊。”
范衡转身,双手负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她。
“初云,听说昨日下午,那个叫姜离的弟子去找过你?”
白凛Jing神一振。
怎么突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