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今天闯下的大乌龙,顾初云就无比害臊,恨不得一剑捅了自己。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玉琼池是那种地方,打死她也不可能去找姜离!
搞得自己落荒而逃也就罢了,还把最宝贝的剑丢在了那里,害得她不得不顶着守门弟子诡异的目光再进去一次……
啊啊啊,杀了她吧!
顾初云懊悔不已,忍不住对着渺渺山峦大喊一声:“我以后再也不找人练剑了!”
“练剑了——剑了——了——乛——”
回声在山中无限回荡,更显凄凉悲愤。
这真是白凛自从变成剑灵以来听过的最令她欣慰的消息了。
但她现在暂时没心思庆祝。
“阿凛,怎么啦?”栖川轻快的声音仍然在耳畔,“怎么不说话了,睡着啦?”
白凛:“还没。”
栖川奇怪道:“那你在干嘛?”
白凛:“我在沉思。”
栖川:“嗯?”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透着纯粹的天真与好奇,白凛几乎都能想象出他此时歪着脑袋、眼瞳透亮的样子。
“你听我说……”白凛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刚才有一个人,好像发现了你的头发。”
栖川纠正她:“是我们的信物。”
“哦。”白凛道,“刚才有一个人,好像发现了我们的信物。”
栖川语气轻松:“那人在哪儿?我现在去杀了他。”
白凛:“???”
虽然栖川的语气听上去很像是在开玩笑,但直觉告诉她,栖川真的干得出这种事。
毕竟他是妖兽,和人类不同,道德感低一点也能理解……
“不不不,没那个必要。”白凛连忙补充,“只是我的推测而已,而且他也没做什么,罪不至死。”
“好吧,既然阿凛这么说的话。”
栖川满不在乎地妥协了,随意得仿佛不是在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在谈论天气。
“其实我说这些是想问你,”白凛严肃地问,“究竟什么样的人能看到我们的信物?”
栖川想了想,反问:“那人厉害吗?”
白凛:“还挺厉害的。”
“能看到我留下的东西,可不止是还挺厉害的程度啊……”栖川渐渐笑了起来,笑声中透出愉悦,“果然还是杀了他吧?”
白凛:“……”
你怎么独独在这种事上这么兴奋啊!
她轻叹一声,耐心道:“不行啊,那人是我剑主的师兄,杀了他,我的剑主会伤心的。”
栖川问道:“那你会伤心吗?”
白凛点点头:“剑主伤心,我就会伤心。”
“好吧。”栖川遗憾叹息,转而又道,“那我继续去找蠃鱼啦。”
闻言,白凛大惊:“你还要去找鱼?”
“当然。”栖川回答得理所当然,“对了,你想要会发光的花吗?”
白凛惊讶:“会发光的花?那是什么花?”
“我也不知道名字。”栖川说,“只是刚好看到了,觉得很新奇,就想让你也看看。”
白凛一怔。
栖川的声音飘荡在习习风声里,有种恍惚的温柔。
原来被人惦记是这种感觉。
她想了想,轻声问道:“但是这种花,一旦摘下来就和普通的花一样了吧?”
栖川没有立即回答。白凛听到他那边传来草叶簌簌的声响,然后栖川短促地“啊”了一声。
“是真的。”他嫌弃地说,“不亮了。”
看来他摘下了一朵。
白凛心头涌起淡淡的遗憾,仍然安慰栖川:“算啦,看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还可以想象。”
栖川安静几秒,突然轻笑:“你还真是乐观。”
白凛:“过日子嘛。”
“那我继续捉鱼了,看到其他有意思的东西也会告诉你的。”
栖川恣意轻快地说:“过几天就回去找你玩!”
通话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断掉了,白凛突然感到一种隐隐的失落。
如果她也可以到处跑就好了。她想。
这样她就可以看到发光的花了。
*
回到小院后,顾初云开始疯狂练剑。
没有强劲的对手,她就对着木桩练,对着飞虫练,对着空气练。
反正她再也不想对着人练了。
一直练到大汗淋漓,天色漆黑,她才勉强忘却一点白天时的社死经历。
她洗了个热水澡,将凛冬放到剑架上,没有像往常那样睡前看会儿剑经,而是直接爬到床上倒头就睡。
白凛却迟迟没有睡着。
她一直在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没有明说,但姜离似乎能看到栖川的信物。而栖川又说,能看到信物的人,不仅仅是“挺厉害”的程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