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刚才那种环境下年轻男女一时兴起也是有的……
他自己不还和方哥女伴亲嘴呢?
翟墨心大, 不一会就将刚才的事丢开了, 点头要答应让沈双下去休息,方鸣之却调侃了:
“哎,这可不行,弟妹, 刚才让你占了我们这儿“远头牌”的便宜,可不能就这么下场,必须玩必须玩!”
“远头牌?”
沈双听着想笑。
“嗨!这事,弟妹,你是不知道——”胖子反正也不玩游戏,见她不想玩,就拍拍旁边沙发,“来,坐,我给你讲讲。”
沈双给了翟墨一个自己玩的眼神,真坐到胖子身边去了。
“胖子,替我照顾下两只!”
翟墨喊着,果然继续玩游戏了。
“得嘞!”
胖子当然不会对兄弟的“女人”出手,他们这个圈里还是有规矩的,那种玩玩的女伴随便,但有“名分”的可不能瞎来。他抖着腿问沈双:
“你看我们远哥帅吗?”
沈双朝季远看去一眼,光影勾勒出一个冷峻深邃的侧脸,宁玉怜已经够美,他的儿子却更有味道,眉极黑极浓,深陷的眼窝,侧面看去有种混血的感觉。
“帅!”
“从小到大,只要我们当中有谁看中了谁,求‘远头牌’出马,立马能要到号码。什么qq号,MSN,邮箱,手机,只要想,都能给你要来。”
“哦?那远哥一定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哪是他讨?!”胖子酸溜溜的,“明明是女孩子讨他欢心!你说你们肤不肤浅,就看脸,得性儿好,心肠好……”
他们这帮人说话都带了点京腔,有种调侃逗人的调调,这胖子声音跳脱,说话跟讲故事似的。
不过沈双却突然想起,季远从没说过京腔。
他一直是一口流利沉雅的普通话,偶尔也听过几次他说英语,标准的lun敦口音,有种旧式的优雅。
他说起京腔来……是什么样呢?
胖子丝毫没察觉听众的分神,还在继续吐槽:
“像远哥这样,心肠硬得跟石头一样,刀去削都要豁了口子!你们还扑得前赴后继!……那回,就那回,去年还是前年来着?就一个女的,长得盘条亮顺家境也不错,追着咱远哥到处。远哥去法国她就去法国,远哥去德国就德国,也不烦人,自己安顿自己,为了和咱远哥有共同爱好,还去练蹦极、学攀岩,就那拼命的劲儿,追了有小一年,换成铁人都该被融化了吧?有可咱远哥不,一颗铁石心,直接让律师团出面,把人告了,说“sao扰”……哎哟,那姑娘被爸妈送走的时候,是一个泪流成河,心如死灰……”
“那女的当时还咒咱远哥呢,哎,瞧我这记性……”胖子一拍脑袋,“有了!”
“说希望出现一个人,让咱远哥也会像她这样,爱得卑微、痛苦,肝肠寸断、百转千回,也唤不回那人!艹,说得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胖子嘟嘟囔囔,“怎么可能?!远哥那样的性子,能爱谁?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爱上了哪个姑娘,能那样,怎么可能?远哥那人看着吧是挺有礼貌的,实际骨子里傲着呢,眼睛那是长天上的,看得上谁啊?那姑娘啊,是琼瑶剧看多了吧。”
玩游戏的人群又爆出一阵喧哗声,沈双抬眼看去,发现这回是在方脸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那掉的,胖子起身,走过去瞧热闹。
沈双则收回视线,转头时,却发现季远在看她,在昏暗的视线里,他浓黑的眼睛沉沉地注视她,不知看了多久。
包厢中央的LED大屏幕上,不知什么时候放起粤语版的《好心分手》:
“是否很惊讶讲不出说话,没错我是说你想分手吗,曾给你驯服到像绵羊,何解会反咬一下你知吗……”
缱绻的粤语忧伤地唱着千回百转。
屏幕幽幽的蓝光落在他漂亮的眼睛里,漾出粼粼波纹。
沈双突然想起七年前的时光。
偶尔,在极少数的偶尔,课业不紧张的周末,她会跟着他那帮朋友去网咖,陪着他在那坐上一下午。
他打游戏,她做作业,通常来说季远会点上两杯黑糖玛奇朵。他一杯,她一杯。她是不吃的。于是,他就会露出满足的笑,将两杯一起喝了。谁也不多话,她碰到不会的问题,就扯扯他袖子,每到那时,不论多要紧的副本,他都能停下来给她讲题,王珂那帮人就扯着嗓子在另一头骂他“重色亲友”,而他就会笑着骂:“滚,给我家小姑娘讲题呢。”
玩到傍晚,再勾肩搭背地去吃上一顿。
也许是街边的小店,也许是大排档,季远并不是个有架子的人,在大酒店可以很有礼仪,在大排档也能安之若素。一帮半大不小的小子们学着大人偷偷喝酒,一口酒一根串子。
沈双还记得,季远最喜欢将香菇串整整齐齐地排在一个铁盘子里,再一根一根慢条斯理吃得干干净净,吃时一双桃花眼还会弯成弯弯的月亮,充满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