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来到赤和曲的墓前,那是自己替那魔修立的石碑。是他当时从旁边随便挑选了一块石头,将它削成碑状,又用真气在其上刻了魔修的名字,把他拾到的魔修破衣就地葬下,就算是个衣冠冢了。
石碑上早已遍布苔藓,堆起的小土包上也已全是杂草了。
楚暮站在这落寞的坟前,白衣飘飘。
“自你陨去,也已近十年了啊……”
楚暮从戒指中取出一壶酒,洒在了石碑上,默默站了一会儿。
没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什么,也许是在为自己少了一个朋友,少了一个对手而失神。
但结果只能是看到他最后转身离去,而墓前则留下了一朵还带着露珠的鲜红花朵。是赤和曲生前一直随身携带的花种。
每年的今日,楚暮都会来到此地看看旧友,再顺便送下一朵他最爱的花。而今年,已经是第十回了。
…………
两个时辰后,楚暮早已回了万剑山。但此处这满是杂草的坟前,则又突然出现了一个生人。
那人红衣飘飘,一头墨色长发散乱,张狂地飘在空中。
“唉,既然来了也不知道给我拔拔草……”那人一屁股坐下,也不介意自己的红衣染上尘土。
他随手拔去几根最长的杂草,然后就嫌麻烦不动了。
他一只大手抚上那楚暮亲自用真气为他刻的碑,嘴角笑得张狂,但眼神却不自觉柔和下来:“对不起,再等我一下,马上,假死就可以结束了。”
“到时,再请你喝酒。不过……”魔修说着,笑了一下。“恐怕见到我的你会直接拔剑捅过来吧……”
赤和曲张狂地笑着站了起来。随意一系的衣带顿时散落,大片蜜色的胸膛从红衣中泄露出来。
但赤和曲并不在意,他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那朵红花。
与他所携带的红花不同,那是他为了花上所存的一丝魔气才随身携带的。可他这友人送的花上却没有自带的魔气,反而被染上了一丝正气。
他戏谑而又郑重地轻吻了一下花瓣,然后收进了怀中的储物袋里。那袋里已有九朵了,加上这一朵正好十朵。
被保存极好的花还新鲜的很,他时常会拿出来看看,然后期待下次的相见。
他重新将衣带系好,最后又看了那墓碑一眼,身形一虚,就消失不见了。
…………
“嗯……”
赤和曲一睁开眼,便迎上了楚暮担忧愧疚的眼神。
温和清澈的眼眸装满了他的身影,让他的心头升出喜意的同时又被酸涩包裹住。
“我做了个梦。”赤和曲张开干涩的双唇,沙哑的开口。
楚暮察觉到他的干涩,立即取出清水喂到他旁边。但赤和曲却按住他的手避开了,他的眼睛盯着楚暮。
“我梦到以前的事情。”赤和曲缓缓坐起来:“我梦到你为我立衣冠冢,梦到你每年都来看我。”
楚暮伸出手,目光担忧:“别说了先喝点水吧,你的伤还没好。”
赤和曲这次没有躲,他接过楚暮手中的茶壶,但没有喝。他依旧死死盯着楚暮的眼睛,楚暮被他看的心中歉疚加深,想要躲开他的视线,但还是忍住了,与赤和曲对视着。
“你每年都给我送花的。”赤和曲率先移开了目光,他实在受不了楚暮坦诚又歉疚的眼神。
指腹下意识摩挲手中温润的茶壶,赤和曲这才意识到自己渴了,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
溢出的清水滑过脖颈和胸膛,打shi了已被换过的纯白绷带。
楚暮待他喝完才开口:“嗯,我以为你喜欢那花。”
赤和曲勾起嘴角:“是啊,喜欢的。”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才喜欢。
他盯着茶壶的目光温柔起来。
“楚暮。”他轻轻唤道。
“嗯?”
赤和曲抬起眼眸:“不要愧疚。”
“你生我的气我知道,便用这回的事情抵消吧。”
“那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赤和曲又灌下一口水,借此闭上眼睛不去看楚暮的脸色。
他知道楚暮对现在的他只有愧疚,想必就算他要求二人结成道侣,楚暮也会答应吧。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不是楚暮的愧疚。
……楚暮眼眸微动,他当然明白赤和曲的意思。
但要他不愧疚又是何等困难。在他看来,是失了神志的自己对昔日好友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不仅如此,自己还是让好友伤势恶化,发起高热的罪魁祸首。
可……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眼中一直蕴藏的歉疚不复存在,楚暮温然笑道:“好。”
既然这是赤和曲的要求,他会全力做到。今后,平心而对,不以歉疚捆住二人的友谊。
赤和曲饮尽了壶里的水,对上楚暮已经整理好情绪的眼,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