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羡鱼一边撕了块衣袖擦血,一边随口问道:“你知道怎么上去吗?”
白苹香在这儿被困了数百年,闲来无事肯定会琢磨脱身法门。
白苹香怔怔回过神来,闭上眼累得喘了几口气:“你不是和那些和尚们关系好吗?怎么?他们没教你内功?”
本来请了慧师指点她就怪不好意思了,怎好厚着脸皮请教禅门内功?
金羡鱼道:“未曾。”
白苹香冷哼了一声,嗓音嘶哑:“你且调匀呼吸,运劲于脚尖,就能翻上去。”
“这是极为Jing细的功法,我管它叫‘风荷举’,学会了,你那古怪的身法定当能更进一步。”又勉为其难指点了几句窍门。
金羡鱼道了一声谢,略一思索,照原路折返了回去。
按照白苹香的指点,向井口翻越,初时比较艰难,摔跌了几次,但很快就一鼓作气翻升了上去。
白苹香细细听着她的动静,先听她摔了几跤,后来翻越的动静也听不到了。
她一愣,心头浮现出几许失落之感。
这女娃娃真的走啦?
金羡鱼之所以没主动出声要帮白苹香脱身,一是因为实力不够,二是因为不知对方正邪。
打算上去之后找了慧师好好探听一番。
刚一翻上井口,金羡鱼就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仰面躺在了地上。
累死了。
浑身上下又酸又疼,撩开衣袖一看青青紫紫。
她没着急去找了慧师,而是反手戴上了幂篱,先回到了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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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间时分,黑云四垂,又下了一场潇潇的骤雨。
夏日多雨,算算日子,暴雨竟一连下了五天。
这是第五天了,这五天里金羡鱼日日早出晚归,
玉龙瑶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心里淡淡的,并没有探究的欲望。
或许这不对劲只是谢扶危带来的。他对谢扶危的兴趣始于百年前,直到今日不减反增。
金羡鱼与他不同,她曾经怀疑过他背着她有了女人,会在他晚归后,蹑手蹑脚地悄悄嗅闻他衣服上的气息,安排仆从打探他的行踪。
玉龙瑶有些困惑和讶异,他其实不太懂她这个说法,为什么是女人,不是男人。
他若是有女人为什么要背着她,将她娶过门不就是了?
她其实多虑了。
男女老少,在他眼中并无任何不同。非要比较个高低出来,他或许还更喜欢男人些。
一大早,金羡鱼就离开了天星漏迳往灵山而去。
这一天玉龙瑶搁下了笔,笔墨不太够用了,他要去附近的集市买些笔墨回来。
他褪了黑色的罩袍,破旧的牛皮长靴,换上了件雪白的上襦,松青色的下袴。
一捧乌发柔散地披落在肩头,脸色如玉润,倒显得有些温和无害。
回去的路上却忽然碰到了一群人在争执,推推搡搡,推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来。
说是这婊子偷汉子,被人捉jian在床。
看热闹的人很多,玉龙瑶随口问了个身边的中年男人,是怎么发现的,做丈夫的很是激动愤怒,大声斥骂道,他见她日夜好吃懒做,看她这副快活意象,就知道这婊子心思不在家事上。
玉龙瑶一怔,垂下了眼,眼前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金羡鱼的脸。
“这位小郎君?”那中年男人见他出神纳罕了起来。
玉龙瑶微笑,直言相告:“我只是在想内子。”
中年男人目瞪口呆了瞬息功夫,笑道:“哈哈哈哈郎君多虑了,郎君这么俊俏的人物,娶的妻子也定当是个美人吧?”
“很美。”
“哈哈哈郎君果然有福气。”
玉龙瑶不置可否:“可我这位夫人近日却日日去灵山菩提寺礼佛。”
中年男人一惊,面色一变,殷切劝慰道:“呀,这都是和尚还真不好说,郎君你……你还是得留个心眼,不过让我说,这老妻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趁机赶出家门,再娶个貌美的岂不快活。”
玉龙瑶道:“倒是有个人选。”
“我就说。”中年男人挤眉弄眼。
“不过我并不打算娶他。”
“哦——这是要偷了。”
玉龙瑶笑道:“算是吧。”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没想到郎君你也深谙此道。”
“也是这么个理,若是我,我也不舍我家那个手脚勤快,贴心贴腹的老妻,这么多年了,处着处着就早就习惯了,她若不在还真有些不自在。”
中年男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玉龙瑶的回答,复又笑着追问道:“郎君你以为呢。”
玉龙瑶道:“或许。”
萍水相逢,三言两语,玉龙瑶他回去的时候,金羡鱼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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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金羡鱼回到玉家的时候,已然是深夜了,玉家安安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