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水榭内。
玉之纶将玉佩抄入袖中,面色微微一沉。
这一连三条讯息发出,竟都入石沉大海一般,难道说情况有变?
亦或者说那金氏临时反悔了?
他出生本家,本来就不曾多看得起玉龙瑶和他这位夫人,不过是为了谢扶危,才勉为其难地与金羡鱼合作罢了。
世人眼里所谓的美人于他而言不过庸脂俗粉。
玉之纶他有一个难以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喜欢的是男人。
尤其喜欢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劲瘦有力的线条,一如远黛青山起伏,清姿逸逸。
如此一来,就对女人不甚敏感了。
此人虽放下架子与金羡鱼合作,到底厌恶女人家心机深沉,小肚鸡肠,没男人大方。
他是堂堂的本家嫡子,筵宴上自有不少前来攀交情的。玉之纶勉强喝了三杯,终究是坐不住了。
少年俊俏的脸蛋上微露Yin骘之色,胡乱找了个借口大绰步地离开了水榭,迳往约定过的客房的方向而去。
孰料到了客房,大门紧闭。
玉之纶微微一怔,伸手去推,非但没推动,力道反而反震回了虎口。
这是结界?!
不似谢扶危所处的十二洞天的功法,更像他玉家法术。
明明说好的,如今罩下结界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金氏当真临阵反悔了?又或是临时起意贪慕起了谢扶危的美色?
玉之纶心下微微恼怒,扶着结界,拔高了嗓音,斥道:“好你个金氏!临阵反悔自己上算什么!”
就这样,玉之纶羞恼的嗓音,不偏不倚,清清楚楚地回响在了客房内。
客内二人皆是齐齐一怔。
上什么?什么自己上??
第5章
玉龙瑶收回了望向声源的视线,平静地望着谢扶危,翘起唇角,彬彬有礼地说:“你看上去很不好,需要我帮忙将药效导出吗?”
说话间却是保持了丈远的距离。
谢扶危漠然的目光短暂地失去了焦点。
他乌黑的眼珠“咔”地转动了一下。眼白竟然占据了眼球,为整只眼渐渐覆上了霜白之色,颇显诡异妖娆。
“不需要。”
玉龙瑶并不在乎谢扶危的拒绝,他随意地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望着,或者说“观望”着谢扶危。
毕竟他根本就没准备帮谢扶危解毒。
大多数时候,这位Yin阳星君更像是个旁观者。
保持着乐观的,随意而闲适的态度,活跃的Jing力与想象力,兴致勃勃地旁观着一切。
哪怕他对谢扶危确实是高度感兴趣。
玉龙瑶看了半晌,忽然问道:“是小鱼儿算计了你?”
谢扶危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道:“……不是她。”
玉龙瑶不再答话,也没着急破开结界出去一探究竟。
许是等得久了,玉龙瑶随意地抻了个懒腰,竟然不知从哪儿掏出了几个皮影人儿,自导自演,自顾自摆弄起皮影戏来。
这些皮影小人儿都生着他的容貌,只是穿着打扮不尽相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Yin阳星君玉龙瑶,其阵法是整个修真界当之无愧的宗师,之所以得称“Yin阳”二字,全在于其人能脚踏Yin阳,从容调度百鬼众魅,驱使金刚神佛,四海之神、四灵四帝、山妖山魈无不听其号令。
这些玉龙瑶们或手挽着手,或激烈争辩,或相爱或相杀。
似乎只要谢扶危不开口,他就能这样淡定地玩一辈子的过家家。
“上回说到,这天下第二美貌的弄花雨比美输给了白苹香,暗自怀恨在心,欲要循机暗算……
这一回咱们说那天下第一美人白苹香行侠观音寺。”
“却说这白苹香虽赢了弄花雨,倒也不以为然,继续周游四方,行侠仗义,离了寇家庄后,她一路西行,路上口渴,恰遇一间寺庙,那山门上上书‘观音寺’三个大字,实在是清正庄严……”
一个白衣翩翩,略施粉黛的玉龙瑶,眉一扬,眼一瞪,娇咤地亮了相。
“却未曾想,这观音寺早就沦为个贼窝啦,那些盗匪们缚了众僧,占山为王,日日在这佛门清净地寻欢作乐。众僧中若有不服的便一棒子敲个脑浆迸裂,众僧虽惊怒气氛却也无可奈何……”
另一个强盗打扮的玉龙瑶,比划了个姿势,怒目喝道:“呔!!”
说起白苹香,修真界确有此人。
修真界美人众多,但若说这天下第一美人,百年前的白苹香第二,无人敢当第一。
不过此人已销声匿迹数百年,有人说她是携爱侣归隐了,有人说她是飞升了,也有人说她早已香消玉殒,渐渐地,白苹香三个字也就成了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最爱讲的那个传奇。
待到玉龙瑶说得乏了,正感口渴之际,谢扶危却突然站起了身,微微垂眸,抬手捏了个剑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