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诊治的医工摇头叹息,直道无能为力,劝他去找医圣张邈之试试。
张邈之本就是扬州人士,有枯骨生rou、起死回生之妙手。
按理说,他当时去寻求医治,应该是很便宜的。
但不巧的是,同年二月,江南一带发了瘟疫。
张邈之医者仁心,便带着弟子南下,救死扶伤,两月未归。
靠着一些缓解毒性的药,他强撑到了四月上旬。险些毒发身亡之时,张邈之才接到信,匆忙赶回了扬州,将一只脚迈入鬼门关的他给救了回来。
不过今生。
既然重来了一回,他也已经知晓岷州的幕后黑手,便也不必大费周章地去趟扬州,耽搁那些时日了。
刘洪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顿时又是一阵气闷:“侯爷既然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或者早些去找别人医治?中毒可不是什么小病小伤,拖得久了,毒性渗入五脏六腑,到时候,就没人能救你了!”
说到激动处,他竟忘却了尊卑,对着陆时琛吹胡子瞪眼。
陆时琛低笑着安抚道:“若这毒易解,我便不会拖到今日了。”
闻言,刘洪安愣了愣。
一旁的顾北不解问道:“这毒真有这样厉害?”
刘洪安失了方才的Jing神气,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道:“我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毒。我昨晚钻研过,这毒|药里边,掺了乌|头|碱、砒石和曼陀罗几味,可这几味混在一起,又并非是一击毙命的那类剧毒。”
“它只会慢慢地渗入人的脏腑,令中毒者渐失六感、每况愈下,直到最后,成为六感全无的废人,毒发身亡……”
“那、那侯爷该怎么办啊?!”
刘洪安给出的答案,和当初的那个医工所言一致:“去扬州,找张邈之。他素来有医圣之称,说不定能有办法,为侯爷解毒。”
顾北本就因陆时琛中毒一事惶惶不安,眼下得知侯爷有救,自然是着急心切,拊掌惊道:“真的吗?好,那我这就去收拾细软!我们马上就去扬州!”
顾北向来说风就是雨。
就在他火急火燎地准备动作时,只听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娇音——
“扬州?”
褚宁慢悠悠地从里间走出来,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疑惑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扬州呀?”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迟来的端午安康~
第11章 失态
第11章
褚宁是被若有似无的交谈声吵醒的。
她睁开曚昽的睡眼,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屋内的陈设简洁整齐,南设沉香木卧榻,挂碧纱帏,靠墙置黄花梨小多宝格、六曲云母屏风,榻前的不远处,放有熏笼、书灯和紫檀雕云纹几案。
窗明几净,井然有序。
整洁得近乎苛刻,连半点烟火气都无。
看清陌生的环境后,褚宁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里不是玉溆阁。
这里……是夫君的房间。
褚宁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转过头,往枕边看去。
榻侧空空如也,绸帛的软枕冷寂无人。
此时,她慢半拍地回过神来。
——她留宿此处,是为了在夜间照看夫君的。
怎么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呢?
况且,眼下更糟糕的是,她连夫君何时醒的、现在又去了何处,也是毫不知情。
褚宁摸了摸还算齐整的发髻和衣衫,低声轻唤:“夫君?”
可偌大的卧室竟无半点回音。
于是她坐起身来,趿上宝相花纹云头锦履,循着声音,往屋外走去。
打起内室的竹帘,跨过门槛,那些忽远忽近的交谈声,也渐渐地在耳边清晰起来。
就在她靠近内堂的前一刻,顾北的高声惊呼遽然响起——
“我们马上就去扬州!”
“扬州?”褚宁一愣,揉了揉眼睛,试图令自己清醒些。
她站在门后,看着正堂的三个男人,疑惑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扬州呀?”
话音甫落,室内便陷入了一片沉寂,落针可闻。
褚宁的突然出现,令慷慨激昂的顾北立时愣住。
他一顿一顿地转过头,往褚宁的方向看去,视线交汇的瞬间,眸中溢满了骇怪。
完,他忘记夫人昨晚也歇在此处了。
若被夫人知道了侯爷中毒的事情,怕是会坏了侯爷的计划。
道家有言,以不变应万变。
顾北便试图沉默,想蒙混过关。
奈何褚宁迈过门槛,向他们走来,继续追问:“为什么呀?”
“啊,这……”见躲不过,顾北摸了下后脑勺,求助地往陆时琛看去。
陆时琛坐在黄花梨透雕靠圈椅上,身子稍稍后靠,姿态优雅又慵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