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看了她一眼,神情似乎有些无奈,放出剑来,跳上剑尖,说:“上来。”
魏婠于是高高兴兴地提着衣裙飞上谢微的剑。
谢微的剑看起来十分古朴,并没有什么花纹,剑刃锋利,发着寒光,但是等魏婠站上去,却感受不到它的锋利,而是一种沉稳、安定的感觉。
她站得离谢微约有半手臂远,从后方看向谢微,他的衣袂翻飞,长发拂到魏婠脸上。不知怎么回事,魏婠看着他感觉他就要乘风而去、入月登仙。
可他们正是乘风飞行啊。魏婠好笑地想,心中似有柔柔的风拂过。
谢微御剑停在一条溪流旁,这时,月上中天,将溪流照得闪烁不定,像是有无数星星流淌其中。
魏婠蹲坐在一旁悄悄看着谢微,这一天她都没有好好看过谢微,刚开始是不敢,后来则是发生太多事没有心思去看。现在她仔细观察他的脸,他的眉眼,他的唇型,不知不觉入了迷。
谢微的脸很白,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一面如雪玉,一面如浮了一层雾,一明一暗,犹如一座奇峰的Yin阳之分。他斜飞入鬓的眉,眉下阖上的双眼,鼻梁下的Yin影,以及形状优美的薄唇,在这明暗之中显得更加深邃。
修真界没有形貌不堪的人,几乎人人都是玉貌仙容,魏婠见过许多俊男美女,合欢宗宗门有尚美之风,几位老祖更是丰姿不凡,而谢微和他们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魏婠也说不上来,她只能说如果要让她在这里呆上一个月,就算只能看谢微的脸,她也不会觉得腻。
或许是这月光太美好了吧。她想。
“看什么?”谢微突然张开眼,月光流入他的眼睛,好像溪流汇入湖泊。
“我在想,”魏婠挪开视线,不慌不忙地说,“婴儿藤这么难对付,那个符修为什么要舍了婴儿藤逃走?”
“他并未收服那妖物。早早丢弃以免被它反制。”谢微将自己的剑横放在腿上,拿出一块云锦擦拭。
“所以你也是怕他回来杀个回马枪,才呛那些四象门的人?”
“我没那么好心,”谢微道,看向魏婠,见魏婠也正看着他,又收回视线,“四象门虞真确实是个君子。”
听到这话,魏婠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谢微说过虞真是“见色起意”,而方才谢微不敢与自己对视,是难为情了吧?肯定是的吧?魏婠不由得一笑,道:“他若不是君子,我怎敢骗他?”
“这么说,”谢微哼了一声,“你还挺得意?”
魏婠不以为忤,“这说明我识人很有一套。”
看着魏婠这般自信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谢微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呀?”
谢微却收敛住笑容,并不回答,将自己的剑收回剑鞘。
“剑修的剑都有一个名字,你的剑叫什么?”过了一会,魏婠又问。
“以后你自会知道。”谢微回她,但是语气极其冷淡,冷淡到方才谢微笑她不过是个幻觉。
随后魏婠又问了几个问题,他却不说话了。
魏婠一下子生出一股幽怨来,说谢微对她好,谢微又不是像虞真那样对谁都温柔,对四象门两个弟子尚能随意出剑,他待她这样不一般,明知道她骗人,却也不以为意,对付妖滕他首先想的就是保护她,她与他也才认识了一天罢了。可是他又这样反复无常,她不过随口问他,他就冷言冷语,现在更是一言不发。
不过谢微的态度并没有让魏婠羞恼太久,反而让魏婠生出了一种胜负心。
合欢宗立宗立的就是一个“情”字,宗门里男男女女自由欢爱,并不像其他宗门规矩大,因此合欢宗修士反而更加随性。魏婠听课时也常常听到师姐们说到“情”,她不曾对谢微动情,但是她想,对付男人的一个方法就是让他陷入自己的情网。这法子虽算不上好,但是像魏婠和谢微这样的情况,也不妨一试。反正她也打不过他,试试也不掉rou。而且她也无须谢微对她情根深种,只须他流露出一点点异色,让他丢些面子罢了。
这个念头在魏婠脑子了转了又转,魏婠越来越觉得可行,看着谢微的目光也带着些挑衅。
他既然护她,也必然是对她有些好感,此后的冷言冷语也不过是他自持身份的掩饰罢了,而且她娘曾经跟她说过,世上就是有些剑修看着冷傲,实际上是不敢表露感情的胆小鬼。魏婠越想越觉得有理,突然站了起来,对谢微说道:“我去清洗一番。”说完就走进河水中,沉进水底。
谢微抬了一下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垂下来。
魏婠入水是因为她在水中思维更加敏捷,况且她虽然用了净水诀除去血污,但总觉得不干净,可是又没有换的衣物,倒不如入水多泡一会儿呢。
这条溪流虽然没有千叶冰莲池那般灵气充裕,但是因其是活水,也有许多灵物。魏婠则一边借这些灵物感受千变万化诀,一边琢磨怎么捉弄谢微。
水下如同另外一个世界,鱼虾潜游,灵气飘动,闭上眼睛,魏婠感觉自己变成了婴儿躺在一个摇篮里,被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