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栾和狼皮男扭打在一起,牢房门空了出来。韩子赋生怕他们待会儿又打回来再把出口堵上,硬是咬牙撑起一条瘸腿,拉过姚星潼一条胳膊,把她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边踉跄往前走,边在她耳边拼命威胁:“起来!再不起,罚你把整个京城的排水图画一百遍!”
姚星潼被“排水图“激了一下,迷迷瞪瞪地抬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他往外走。她想让自己清醒起来,但是脑袋钝钝的疼,脖子被掐过的地方仿佛还有一圈绳勒着,让她整个人晕乎乎的,眼前好像有层雾气罩着,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扭打在一起。
眩晕中,她神情恍惚地想,以后要跟着顾栾一起锻炼身体,起码不能像这样撞一下就晕。
“韩大人,你脸上,怎么都是血啊,你毁容了啊……”
姚星潼急促地喘着气。
“毁你个大头鬼的容!这是鼻血!”韩子赋气不打一处来,“你撞的!”
方才他为了保住姚星潼的后脑勺免得让她血溅当场,自己冲上去当了人rou靠垫,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本以为姚星潼比他矮点,会撞到肩膀之类的地方,忽略了姚星潼已经被提溜的双脚离地,变得和他差不多高,脑袋直接撞上他鼻梁,鼻血当场飞流直下三千尺。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鼻梁骨断了,还在心里哀叹,怎么断骨头的都是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骨头脆。而后摸摸,鼻梁骨好好的立着,只是出了很多鼻血。他去擦的时候又跌了一下,不小心把鼻血抹了满脸都是,才看起来这么骇人。
“抱歉啊……”
姚星潼感觉自己又清醒了一点,兵器碰撞的清脆声也从朦胧变得一清二楚,令人齿缝发寒。
她看过去,顾栾不知道从哪儿抓了一把剑,在略显灰暗的洞xue里,雪亮雪亮的反着光。他不比那两块门板似的土匪高大,却异常灵活。铁瓜男的流星锤往他们这边一甩,马上就被顾栾用剑划开,落到别的地方去。
姚星潼甩甩脑袋,彻底清醒了。
男子见她身形瘦弱,要来背她。她赶紧把韩子赋往前推:“他腿受伤了跑不快的,您背他吧我在后面跟着跑。”
说着,她担忧地看向顾栾。
两个山匪发现这边要溜,立刻分出一人过来截,被顾栾一剑砍来,又不得不回去维持三人战局的平衡。
铁瓜男还好,他本就只是狼皮男的一个手下,听从号令惯了,打输也没什么,反正胜败乃兵家常事。但狼皮男就不行了,他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当即抢过铁瓜男一只流星锤,两人成泰山压顶之势一齐朝顾栾发起进攻。
男子依言,一把捞起韩子赋放在自己背上。背之前他以为韩子赋是虚胖,等敦敦实实的rou落到自己身上,他才悲哀地发现那是真胖。他一手兜住韩子赋的屁股,一手拿着剩下的一条藤鞭防护,脚下一滑,差点把韩子赋丢泥袋般丢出去。
他勉强稳住身形,把控好受力点,分心瞄了一眼顾栾那边的战况,安慰姚星潼道:“放心,他没事。”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眼下姚星潼只能选择相信。她捡起狼皮男落下的砍刀,再回来帮男子托住韩子赋的腰,向混乱的山洞中冲去。
那砍刀真重啊。有那么一瞬间,姚星潼觉得它比另一只手托住的韩子赋还重。
她不会用刀,只能拼尽全力把它抬起来朝身侧乱甩,作出虚张声势的样子。有山匪认出那把刀是狼皮男的,以为自家头头遭遇不测,气势瞬间就矮了几分。
姚星潼觉得自己大概是砍伤了几个人。她不敢回头,只是闷头往前冲。
看着她身上落下一道道或大或小的伤痕,不知道是方才撞的还没好,还是眼泪冲到鼻腔里了,韩子赋觉得鼻头有点发酸。关键时刻,他的小跟班还是有几分硬气在里头的。
他伸手摸摸自己腰间的肥rou,跟姚星潼说:“小姚啊,那些图纸,王巡抚能看懂,你也一定能看懂。别乱挥刀了,跟个杀猪的似的,把刀给我,你去堵大坝吧。”
***
三人战局持续了一段时间。
终于,顾栾钻了个空子,一剑挑翻了铁瓜男的流星锤,才算是打破这二比一的微妙平衡。
利剑洞穿铁瓜男的脖子。他倒下去的时候,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竟和裴英死时的表情有几分相似。
狼皮男被顾栾砍伤,右臂右腿各有剑戳出的洞,血汩汩外流,把他染成一个血人。
顾栾抬剑要给他再补一刀,来个痛快,结果忽然闻到焦糊的味道。转头一看,原来是山匪觉得自己大势已去,来了个鱼死网破,往地上浇了火油,要把整个山洞能烧的全烧完。
顾栾两相权衡了一下,觉得狼皮男是铁定逃不出去了。姚星潼应该已经出去在下面等他,他不能把自己也折在这儿。
他干脆掠过狼皮男,扒下铁瓜男肩上的披风,到水桶里shi透,再把自己裹起来,转头向外头的烟火中冲去。
山洞里不需要防着头顶有房梁跌落,顾栾三窜两窜,转眼间奔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