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踩这样的肩膀上去,着实是于心不忍。
“你踩我上去还差不多。我一脚上去,能把你给踩踏喽。”
自己身上的肥rou有几斤几两,韩子赋还是知根知底的。
“但您现在腿站不稳呀。您看,天马上黑了,听说这儿到处是虫子,附近是山林,说不定还有蛇、大虫什么的,只要您爬快点儿,我肯定撑得住。”
韩子赋不肯。说踩着他心里不舒服。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要是挖洞能出去,我保准现在就拜地鼠为师!”
韩子赋震怒:“滚!你的师父是我!”
最终,好说歹说,韩子赋终于克服心里那道“仿佛在踩女人”的坎儿,撑着一条断腿,踩上姚星潼瘦削的肩膀。
至于为什么突然就跨过去了,不是姚星潼有一根三寸不烂之舌,而是他好像透过雨声听到了狼叫。
姚星潼半蹲在地上,水几乎要漫过她的鼻孔。那只死蜈蚣漂来漂去,几十条腿整齐排在身体两侧,又黑又红,感觉像是快成Jing了。她看的心生恶寒,在一下恶心个大的和长时间跟死蜈蚣沐浴之间犹豫片刻,选择了前者。
她伸出两指捏住死蜈蚣,一扬胳膊,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坑边。
抬头的时候,只能看到坑口这么大一块天。姚星潼感觉自己就像那只坐井观天的蛙,只不过她不是井底之蛙,而是“坑底之潼”。
韩子赋扒着土墙,在上面留下十根手指印,好奇道:“你扔的什么?”
姚星潼面不改色:“泡酒大补的玩意儿。”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姚星潼咬紧牙关,两手扶墙,试图站起来。
因为断了条腿,韩子赋的重心只能落在完好的右腿上,导致她右半边肩膀仿佛被铁锤砸了一般。
大概韩子赋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尽量把上半身左移。虽然没太大用处,但聊胜于无。
韩子赋那身rou可不是白长的。每一块都跟灌了铅似的,向姚星潼施加令人感动到泪流满面的关怀。
她不禁想,要是顾栾看到她牛一样发力,肯定会心疼地冲过来乎撸乎撸她的脑瓜,再亲自监督韩子赋绕校场负重跑二十圈减肥。
一想到顾栾,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肩膀上的重量好像也减轻了些。
她卯足了力气,让自己两条腿不打颤。“韩大人,您能上去吗?”
韩子赋拼命伸长手去够,指尖堪堪能触到地面。
“还差点儿。”
姚星潼猛提一口气,“啪”地一声,把膝盖打直了。
韩子赋的脑袋尖儿瞬间和地面齐平。
他把小臂搭上去,膝盖顶着坑壁,费劲力气往上爬。
姚星潼在下面踮着脚尖把他的脚往上托,嘴巴里灌了满口雨水:“韩大人!加油!韩大人!往上冲!”
“嘿!”
韩子赋蚱蜢似的蹬腿,终于赶在坑缘被他压塌的一瞬间,翻了上去。
他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也不管雨是不是喝到肚子里去了。
四周土坡上许多树,想找到称手的树枝并不难。感觉自己能够喘过来气儿后,韩子赋深感自己宝刀未老。他跌跌撞撞爬起来,浑身泥水地去山坡上扯树枝。
不一会儿,他拖着一根一丈来长的松枝回来。
“你拉好啊!”
韩子赋把松枝递下去。为了方便用力,他支棱着一条腿,整个人跪趴在地上。
姚星潼两手攥紧树枝,贴着坑壁往上挪。
快到坑口了。她腾出一只手扒住坑边,预想中来拉她的韩子赋却并没有出现。
“韩大人,帮我一把!”
话音未落,一阵钻心的疼却忽然从她的手指传到四肢百骸。
姚星潼迎着满脸的雨水往上看,瞳孔骤然紧缩。
一只脚狠狠踩着她的手。
不知何时已经晕过去的韩子赋满头是血,头朝下埋在一潭水汪里。
***
顾栾回到客栈。他整理好心情,在心底盘算着怎么开口问姚星潼关于林小针一家的事情。
今日再见苏慕菱画像,他竟然觉得林小针长得有些像苏慕菱。
不一会儿,姚星潼回来了。
她满身泥水,脸蛋被雨水冲刷的有些苍白,嘴唇也失去了本该有的红润颜色。
“你的伞呢?”
姚星潼轻飘飘地答:“雨太大,折断了,丢了。”
顾栾莫名感到低气压。他去帮姚星潼拿换洗的衣服,姚星潼却始终垂着眼帘,不肯看他。
他笑嘻嘻地开玩笑缓解气氛:“怎么啦,又被人欺负啦?韩大人没帮你出气,得回来让我哄哄才能好?”
姚星潼不理他。
顾栾这才觉出气氛真的不对。肯定不是单单受了委屈的原因。
他低头看姚星潼带进来的一地水渍。从她进门的地方开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