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电话干什么。”
自己亲爹躺在医院不省人事的时候没消息,现在跑来绝对没好事,期望陈文强上岸从良,那也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王月桂嗫嚅半天,才坦白:“能干什么,又是要钱,说要带林思思去做产检,没钱了,要一千。”
愤怒的火苗几乎是瞬间蹿起来,陈兰花的手用力握了下窗户的铁栏杆,咬牙道:“他不知道现在家里什么情况吗!”
她觉得陈文强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哪能不知道,我都跟他说了,”王月桂跟陈兰花抱怨,“他就是要钱,我说没有他就让我去借,说明天要寄给他。”
王月桂也是找不到人商量了才会跟陈兰花说,陈生现在好点了,虽然还不能正常走路,但至少能让人扶着下床了。
陈生一听大儿子打电话回来要钱,就说要给他,气得王月桂差点和陈生吵起来。
“你理那种人干什么,让他饿死算了,也好过祸害别人。”
陈兰花万分后悔在离家前没有把陈文强的手机号码拉黑,只要打不通父母的手机,陈文强就没办法闹这么多幺蛾子了,反正王月桂也不会Cao作手机的那些设置。
王月桂觉得陈兰花这话说得太重了,有些不赞同,又开始教训起陈兰花——
“什么死不死的,这么大的人了,说话怎么还是这么不经大脑,这种话能乱说的吗,再怎么样他也是你亲大哥,哪有做妹妹的这么诅咒亲哥的,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啊,真是的。”
“不然要怎么样!”陈兰花真是要疯了,摊上这样的家人,她能活到现在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命硬还是什么。
明明做错事的是陈文强,落下埋怨的却是她,是不是在父母眼里,陈文强做什么都可以容忍,而她想要发泄的愤怒都是错的。
“不怎样,这种话就是不能乱说。”王月桂异常迷信,认为说死字就是犯了忌讳,就是在诅咒人,这是不被允许的。
陈兰花咬紧下唇,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压低声音怒吼:“那你们就卖血卖肾去养他吧!以后别拿这些事来烦我!”
她到武汉后就没给王月桂打过电话,一个是因为自己情绪不佳,怕控制不住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会给王月桂增添烦恼。
毕竟她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残废了,王月桂的心情也沉重,她为了照顾王月桂的情绪才没有把自己所承受的痛苦说出来。
结果呢?
陈兰花在愤怒中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摔回床上,她已经尽力去理解自己的父母了,可为什么还是这种一筹莫展让人心力交瘁的局面。
她真的好累,压抑到连呼吸都困难,人活下去就这么难吗?她想要活得像个正常人那样就这么难吗?
这个疑问从她记事起就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她就要活得这么艰难,却一直没人可以给她答案。
只要涉及到陈文强的事情,她都会这样歇斯底里,也似乎每一件事都跟陈文强脱不了干系。
她厌烦了这样的周而复始,又摆脱不了,就只能无限期的逃避,以为逃得远远的就能降低这些事对她的影响。
可她又放不下自己的父母,所以让她的内心陷入煎熬,一天比一天痛苦。
——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陈兰花没有朋友,公司就那么几个人,大部分都是销售。
除了她和前台接待,其他人都是上午来一趟公司开个早会,然后出去跑业务,下午快到下班的点了才会回来。
陈兰花的工资是跟这些人挂钩的,销售拉回来的单子越多,她三个月后能拿到的提成就会越多。
反之,她可能就得靠那三千多的工资暂时过活。
陈兰花的工作内容看似简单,但和客户沟通也很费劲,写一篇软文,对方的要求总是千奇百怪。
很多时候,陈兰花不得不留在公司加班。
她逐渐习惯孤独,习惯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生活,夜晚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她点亮的。
——
陈老头被接到外面住之后,起初都还好,后来就不行了,囔囔着要回竹木村,说不想在外面给陈吉和陈清添麻烦。
但真实的原因并不是这样。
陈老头在竹木村作威作福大半辈子,仗着王月桂夫妻俩不敢拿他怎么样,可劲的作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是面对陈吉夫妻和陈清夫妻的时候,他就没这个胆子了。
陈老头是个极其迂腐的老头,想在这两个有文化有涵养的儿媳妇面前表现自己的通情达理,所以格外的端着架子,问他想吃什么都说“都可以”。
可在竹木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王月桂不主动买rou回来他都会骂人,故意摔东西,指桑骂槐,说话还特别难听,对陈兰花姐妹几个非打即骂。
在外面住就像是有一条大铁链子绑住了陈老头,他不能也不敢作妖。
加上不熟悉环境,也没认识的人,屋子里的电视以及一切电器他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