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想躲到床里,可没等她挪动一下,男人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脚踝,陌生的触感叫她微微一颤,“别碰……我……”
连呵斥听起来,都像嘤咛。
“不听话的后果,就是这样。”
他说着,五指慢慢收紧。
花懿欢咬着唇,想试图抗拒这样陌生而凌乱的感觉,听他这样说,一时难以置信地抬眼望他,“疯子!”
她又气又怒。
裴暮予的目光无声掠过她的唇畔,“随你怎么想。”
最终,花懿欢还是被他关在了这里,他也只是偶尔过来,一日三餐,都有人来给她送Jing美的饭菜。
在这里,花懿欢没有人可以说话,送饭的人似乎得了裴暮予的嘱咐,断不会同她交谈,而唯一能说话的裴暮予,花懿欢却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
这样的日子,她快要疯掉了。
与此同时,花懿欢觉察到自己的身体机能似乎开始下降,她的Jing力不再旺盛,而是变得有些嗜睡。
这种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一种坏事,可实际上,还是有好处的,嗜睡的好处就是让她在这样无聊的日子里,可以靠睡觉打发时间,不然她会疯掉的。
裴暮予还是会来看她,只是后来她一直在睡觉,见过他的时候寥寥无几。
以至于花懿欢以为,他来的次数少了。
这里似乎不是潜夜门,因为此处不像潜夜门那样冷,花懿欢透过窗子,还能瞧见外头绿树的枝桠。
侍候她的下人,都是陌生的,她们除了不敢和她交谈之外,有时还会在廊下窃窃私语,她们以为她听不到,实则她是可以听到的。
她每日的乐子,就是偷偷听这些侍女们的小话。
这日也一样,她自柜子里拿出茶点,又将茶水摆在一旁,一边吃一边偷听,俨然将此当成酒楼茶馆,将外头说小话的侍女,当成了说书先生。
冰玉镯子心疼地看着自家小主人,因为一直不见天日,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白,几近透明一样脆弱,且整个人也越发瘦,衬得那双眼睛更大了些。
花懿欢拈起一块茶点,外厢侍女凑巧开始扎堆窃窃私语,花懿欢睁大眼睛,侧耳听着。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修真界发生一件大事。”侍女甲道。
“什么大事是你知道,我们不知道的?”
侍女乙的嗓音中透着些许的不服。
“我也是听我弟弟说的,我弟弟在那人麾下做事,那家的宗主重伤昏迷,宗中事务一直是他弟弟和弟媳在打理,宗主的弟弟性子软弱,实则大权都掌握在宗主弟媳虢夫人手中……”
花懿欢的手无意识攥紧了茶杯,这说的,正是她们家的事啊,莫不是卫岭成功了?
似乎觉察到在场无人应和,侍女甲顿了顿,又道,“这事你们没听说,之前有位世家大小姐逃婚的事,你们可听说了?”
这话一出,引来几人应和,“啊,此事我知道,当时还传得沸沸扬扬的,得知大小姐逃婚之后,那位老宗主气得亲自上门,据说在玄火宗住了几日,还将那位虢夫人的女儿给轻薄了,轻薄之后不肯娶,虢夫人气病了好几次,她家自以为瞒的紧,前阵子还想同咱们少门主说亲,其实私下不少人已经知道,如今她家那女儿,毁了清白,算是嫁不出去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花懿欢捂着嘴,身子有些发抖,冰玉镯子心中一惊,小主人这是怎么了?
它忙放出灵识去查探,却发现,花懿欢是在笑,她不敢放声大笑,只敢捂着嘴巴偷偷地乐呵。
冰玉镯子白着急一场,转念一想也是,世上还有什么比让恶人自食恶果更叫人开心呢?
花懿欢笑出了泪花,还在笑,她一边流着泪,却一边牵起唇角的模样,叫冰玉镯子心疼不已,它知道,她是太委屈了,它一边心疼自家小主人,一边暗骂裴暮予不是人。
侍女茶话会的后续内容,花懿欢大致听了一下,果然和她想得不差,卫岭拿着令符,成功掣肘住了虢夫人母女,得到了玄火宗的掌家权。
她相信卫岭,他是个重诺的人,一定可以治好爹爹,管理好玄火宗。
这样想着,她渐渐露出一个真心实意地笑,她想,如今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她也该,和裴暮予做一个了结了,现在这个时候,正好呢。
暮色西沉之时,一封加急帖子被送到裴暮予的手中,他瞧着上头熟悉的印戳,蹙了蹙眉,褚家又搞什么幺蛾子。
裴暮予将帖子拆开,看了几眼,脸色越发Yin沉。
他的云山雀,竟然出身褚家,他观她样貌举止,心知她出身不会低,但她通身没有丝毫修为,他便以为她同修真世家没什么关系,没成想,她竟是玄火宗褚家的女儿。
裴暮予面色Yin沉不定,簌然,他掌心一凝,信纸登时碎如齑粉。
“不必理会。”他冷冷道。
但这封信纸,就好像是一个导火索,让他心中腾升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患得患失的陌生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