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涟沉着一张脸,已经就这么盯着咬着笔帽的女人十分钟了。
十分钟,她连小学数学的应用题都算不上来。
没记错的话,鸡兔同笼,只是五年级的小学算术题。
终于,他叹口气,把题目换成更简单的、三年级的乘除法运算。
这回虞姜终于动笔了,刷刷几下就在习题本上写满答案:“你拿这些东西给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需要考试的小孩子了。”
越涟稍稍松了口气——他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虞姜不过简单地做出几道小学算术题就能让他松口气。
“看来只是逻辑性的文字让你比较难以理解,以后我们就专门针对这个展开训练。”
虞姜的面色瞬间就垮了下去:“我不练。”
“我练这个有什么用?”
“你必须要练。”越涟的语气根本不容拒绝,他重新把虞姜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鸡兔同笼再次摊在她面前,“我想了一下,既然这种病毒要混乱人的逻辑、扭曲人的思想,那没道理我们不能想办法抵抗它——就算是癌症,也有几率治愈,不是吗?”
“它一步一步侵吞你的逻辑和思维,那我们就重新把这些捡起来,一天一天去巩固它。就算是病毒,也不能一辈子赖在你身体里不走了,总有一天我们能打败它。”
虞姜沉默一下:“那它要是就赖在我身体里一辈子了呢?”
“那我就一辈子陪你做鸡兔同笼。”
年轻男人眼睛亮得惊人,那双倒映着虞姜身影的眸子里写满了坚定、坚定、还是坚定。
虞姜毫不怀疑,要是有消息证实杀了他能治她的病,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说不准还会问一句够不够热乎。
但是......
这太可怕了吧,谁会想做一辈子的鸡兔同笼啊?
于是虞姜很干脆地拒绝了:“我不做。”
像是害怕越涟逼她做似的:“成年人忘记以前学生时代学过的书本里的知识不是很正常吗?你现在能算出来高数题的答案?”
“我能。”他肯定地说。
虞姜:“......”
在看着越涟一连在三分钟之内解出十八道高数题后,虞姜终于沉默了。
她看看表:“行吧,我做。”
“但今天已经有点晚了,明天再开始吧。”
越涟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站起身:“那我们出去看看。”
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
虞姜把自己深深地陷进沙发里:“你要是想出去就自己去吧——哦,对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楼下的烧烤。”
越涟却又坐下了:“不出去就继续做题。”
虞姜:“......”
等虞姜终于慢吞吞地从沙发上把自己揪起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她磨磨蹭蹭地看了看天色:“我觉得......还是洗洗睡吧。”
她话音未落,越涟的视线就落在桌面的习题上。
虞姜:“......”
算了算了,出去就出去吧。
暖橘的灯光在马路两侧亮起来,使马路看着像一条涌动的溪流,车辆更像浮舟似的,不知道要飘去哪,也不知道会飘去哪。
已近十月,这座城开始冷了,行人都行迹匆匆,愈发显得整座城市静得诡异。
路面上积了不少枯叶,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虞姜皱皱眉:“为什么没人打扫?我记得这个时间——”
一个人四肢着地,一阵风似的从虞姜身边跑了过去。
臃肿的工作服套在他身上,露出背后“环卫”两个大字。
他、他是......
越涟插着兜,冷冷地看着满地乱爬的环卫工人。
他像条狗似的,用脑袋撞翻垃圾桶,用嘴把垃圾一样一样地从里面翻出来,玻璃碴划破了他的唇角,他也混不在意——
这是......人?
在虞姜怔忡的功夫,他已经翻到一块只剩半个的烤红薯,用手按着趴在地上啃了起来。
越涟快步上前,一把提住他的后颈,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环卫工人四肢都在空中胡乱地扑腾着——好像在空中溺水了似的。
片刻后,也不知道是他终于清醒了还是折腾累了,总算是安静下来,声音冷冷的:“你们干什么?”
“没事闲的打扰别人吃饭......我碍你们什么事了?”
虞姜飞速补了一句:“什么‘们’?我又没去抓你。”
也不知道她是抓不着重点——明明这个大活人在像狗一样行走、吃垃圾——她却只纠正他的语病——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想惹事,连这么一点小事都要跟越涟撇清关系。
越涟沉默一下,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走路,为什么......要这么吃饭?”
环卫工人一脸讶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