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吗?”清静下来,铃子悄声问道。
“还好,”我说,“他把孩子放在nainai那,找了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去了。其实,我知道,上班是假,散心是真。”
铃子会意地一笑,不过,那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走,我们去吃午饭吧。”她说。我没有走,因为到外面去吃饭,铃子就要把店关上,所以还是我到附近的餐馆买了盒饭,坐在店里凑合了一顿。
临别,我问她,“有什么打算没有,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何必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呢,简直就像拿着一根划着的火柴向一堆易燃品靠近。
“为什么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我恰恰就是这么计划的。”铃子突然笑了起来,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原因呢?”我还以为,她会转身投到那个落魄的摇滚歌手的怀抱呢,然而,没有。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会像苏怀那样的爱我,我不相信,有了苏怀给过我的那些爱,足以让我受用到后半生了。”她说。我突然觉得在灵魂深处,她其实是个贞女。
我们说话的时候,不断地有顾客进进出出,买这买那,为了不影响她的正常营业,我告辞了。
“别忘了我,我还是你的朋友。”车子启动的时候,铃子冲我喊道。
“怎么可能,永远不会忘的。”我说。
第78章 78
寒假结束了,花枝也开学了,因为铁木儿的咖啡馆周末要盘点,就只好由我和秀大妈送花枝去学校。刚刚过完年,学生还都穿着节日的着装,特别是那些女学生,简直是花团锦簇,像玫瑰,像百合,像栀子花……陌生人根本就看不出她们是一群柴禾妞。
而在这些柴禾妞中间,穿杏黄色羊绒套装、配一条水红色丝巾的花枝就显得更是卓尔不群,特醒目,跟一只骄傲的仙鹤差不多。无疑,她贯彻的是铃子的穿着理念:寒冷时,应该突出暖色调;炎热时,则要强化冷色调。
一路上,秀大妈一直絮絮叨叨地嘱咐她,什么三大纪律,什么八项注意,直到下了车,还没完没了。我笑着对秀大妈说,“好了,好了,当着这么多同学,你教训她,让她多没面子啊。”
花枝也小声嘟囔道,“就是嘛。”
在去宿舍的道上,不时有她的同学拦住她,要看看她的衣服或是看看她头上的发卡,花枝总是皱着个眉头,像躲避病毒携带者一样一个劲往边上闪,“别用手摸,摸脏了怎么办?”同学夸她的衣服很有个性,搭配得也特别,与众不同,花枝翻翻眼皮说,“与人家都一样,谁还穿哪。”把人家弄得挺尴尬。
秀大妈斥责她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对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你忘了?”
花枝撅着嘴说,“我就是讨厌她们随便摸,这身衣服还是铃子阿姨给我买的呢,发卡也是圣虹姐从香港寄给我的。”
千叮咛,万嘱咐,秀大妈和我才离开花枝,走出了校门,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花枝还立在她们宿舍窗口拿着望远镜望着我们,我冲她招招手,做了个鬼脸。
坐到了车上,秀大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这孩子是忘本了,都是你们带坏的。”
“别扣这么大的帽子好不好。”我打趣道,其实,心里倒很是喜欢花枝鹤立鸡群的样子。
第79章 79
我已经好几个星期不出门了,大部分时间里只是枯坐着,一片茫然,我把我的生活几乎简化成了一个方程式。我孤单,记忆中从来没有这么孤单过,有时候,瞧见飞鸟从我的窗前掠过,我就会产生一种跟它一起扎进辽远的天空去的冲动。结果,让秀大妈总是担心地过来摸我的额头,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铁木儿来也罢,不来也罢,我都不怎么上心。我不再去吻她,却也不拒绝她来吻我。一天,许是她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柯本,你太孤单了。”又说,“即使我就守在你身边,你依然改变你这种孤单状态。”
“你凭什么会这么说?”我困惑地问了一句。
“还用说吗,你的脸上一笔一划都写着呢,就是傻瓜也能看得出来,难道我说错了?”铁木儿的声音微微颤抖地说。
我没回答她,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想,我最好躲一躲,该去淋个浴或是刮刮脸什么的,很久没刮脸了,胡子像乱草一样在尖尖的下巴上蓬勃滋生、蔓延。
铁木儿追着我逼问,“你拿我当什么了,空气?还是二氧化碳?”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像私设公堂。
我怯生生地凝望着她,我实在不愿跟她吵,更准确地说,我懒得跟她吵。懒,是我最近一个时期的“临床症状”,懒到连抬抬眼皮都嫌累得慌,更何况说话呢。
我的沉默显然让铁木儿十分恼火,一双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她以为我的沉默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不管那是一种什么意味。终于从我懒洋洋的表情中又看到了……看到了谁呢?看到了的是那个新西兰前男友的影子,据说,她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