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给老夫人,给夫人请安。”女人扭着婀娜小腰,柔弱无骨的对着老夫人的方向盈盈拜下。
老夫人眉头一拧,她不自觉冷了神色,瞧着浑身上下都一副狐狸媚子味儿的妇人冷哼:“你是什么东西?”
“母亲。”沈方岳眼中略带忐忑,不动身把身后的妇人往身后遮了遮,抢道,“母亲,柳盈儿是儿子在外头为官时,纳的一位良妾。”
“儿子外任这些年,衣食住行上可是多亏了盈儿的照顾。如今想着任期已满,日后我也将留在上京为官给母亲尽孝,便把盈儿母子一同给带回来了,我那后院本就干净,多了盈儿母子,不过就是再添几个伺候的下人。”
沈方岳这话说的句句在理,加上这位带回来的妾室,怀里还抱了个庶子。
老夫人徐氏心里就算不喜,但看在那庶子的份上,她自然会让柳盈儿进府,毕竟在她也认同沈方岳这话,不就是后院里多了个女人,再多添些伺候的下人的事么。
沈青稚就站在梅氏身后不远处,她神色平静看着马车上下来的男人,看着府中女人各怀心思的神情,对于这位父亲,记忆中他早就面容模糊,如今瞧着不过是个陌生人。
而且沈方约也没心思注意她梅氏,而是急忙护着柳盈儿母子进府,就怕这天冷落雪冻坏了身子骨。
沈方岳回府,府中自然要热闹一番。
晚间家宴。
在家宴前沈方岳终于想起,自己在府中还是有妻女的。
他先去了正院见了梅氏,也不知沈方岳与梅氏说了什么,梅氏虽面带委屈,被几句哄住,夫妻二人温存了片刻,竟然没有带着纳妾的把柄哭闹。
之后沈方岳又命人把沈苓绾与沈青稚叫到身前说话。
沈苓绾与沈青稚都不是在沈方岳身前长大的,二人瞧着父亲,都觉得陌生得紧。
父女三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姐妹二人又给沈方岳行了晚辈礼。
原本沈方岳还想着问一问二人的功课,不想他还未开口,那位被安排住到流芳阁的柳姨娘,就派了婆子过来,说是鸿哥儿哭闹着想父亲。
沈方岳一听,鸿哥儿可是他老来得子,哪里还顾得了未曾养在他身旁一日的嫡女,自然是想也未想起身,大步往柳姨娘的流芳阁去。
夜里。
沈青稚与沈苓绾分别,她浑身疲惫回了自己的青琼居。
这人才一躺下,便会不自觉想起那日在贺愠书房,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而后从那日开始,她又如同儿时高烧不退的日子,开始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
那场梦中,似有位将军凯旋。
战马轰鸣的蹄声,铺天盖地的扬尘,她总是一身艳红的嫁衣,在那人得胜归来之日,她却从城墙最高处,一跃而下。
梦境反反复复,她却从未看得真切。
“贺愠!”沈青稚一声惊叫,汗津津从睡梦中惊醒,等她彻底醒过神来时,才发现身下的枕头竟是shi了大半,也不知是睡梦中的盗汗,还是眼中的泪水。
就这般带着不安的情绪,转眼新岁。
除夕夜里,沈苓绾陪着沈青稚姐妹二人一同守岁。
第二日一早,她们又同时早起去老夫人的万福堂请安。
今日的万福堂中格外热闹,就连自从四姑娘沈静淑定亲后,便再也没有出现的二姑娘□□月都来万福堂给老夫人请安。
□□月瞧着似乎瘦了不少,她眸光先是从沈青稚面上扫过,然后顿在了四姑娘沈静淑的身上,最后后□□月垂了眸光,她就像是个影子,没有一点儿声息,静悄悄坐在沈静淑的身后,就好像被彻底掐断生机的木偶人。
就在热热闹闹的大年初一清早,众人在老夫人万福堂里还未散去,外头便是报喜的婆子过来道:“老夫人,丹阳大长公主府的丫鬟,送了东西过来,说是送给二姑娘的。”
在沈静淑与丹阳大长公主府世子定亲前,一直和那位世子暗中有往来的其实是二姑娘□□月,后来老夫人与周氏合谋,用沈静淑换了□□月,这私下往来的信件的,自然变成了沈静淑。
今日大年初一,丹阳大长公主作为上京辈分最高的女人,她自然不会自降身价单独给一个晚辈送东西。
恐怕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丹阳长公主送的,而大长公主府上那位庶世子,打着丹阳大长公主的名义,独独给沈静淑送的。
自从沈静淑抢了□□月的亲事,她便喜欢淮Yin侯府的下人称呼她为二房二姑娘,而不是所谓的淮Yin侯府四姑娘。
毕竟在这几日的信件来往中,这位世子倒是奇怪,一直称呼她为二姑娘,也不特意问她的闺名。
不过这也让沈静淑暗中悄悄松了口气。
里为她虽与□□月长得像,字迹也像,都是同一个先生教出来的。但她并不是真的□□月,她虽替了□□月,但也不想□□月的闺名,以庶女的身份下嫁。
反而是这位庶世子一直称呼她为二姑娘,这也算是巧合得天衣无缝,谁让她本就是淮Yin侯府二房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