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的挨家挨户都传来饭菜的香味,?有的人家门口还挂着喜庆的红灯笼,蜿蜒的河流穿城而过,别有一番韵味。
林四月在她的大床上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滚到第四个圈的时候,?终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身下的床单散发着一股子薰衣草的清香,温柔又舒服,?又熬了一整年,放假的第一天,?让她更不想起床。
浅黄色的窗帘漏了一条缝,?房间里的暖气打得很足,四月把脸埋在被子里装死。
她的未来嫂子姜蔓靠在门口,?慢悠悠地看着她小孩子一样赖床的样子:“你不准备吃早饭了?”
四月在被子上蹭了又蹭,往里面更深地钻了钻:“饿一个早上死不了人的。”
因为房门被打开,楼下厨房厨具碰撞的声音传来,?一股子熟悉到只存在记忆里的味道飘进了房间里。
林四月敏锐地露出脑袋,?拱了鼻子使劲嗅了嗅:“这什么啊?”
姜蔓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姐姐找了老师傅回来炸rou圆和藕饼,?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快起来吧。”
四月闻言,意识迅速回笼,?她灵活地翻了个身,卷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这些当地过年挨家挨户都会做的东西,四月只有在小时候才会吃到。
长大后离开福利院,她和程延要么自己在苏州过年,要么在上海过年,?都没有自己动手做过这些,?菜市场里现成的东西总是少了几分儿时的味道。
她飞速地刷牙洗脸,连头发都没好好梳,就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下了楼。
宋嘉昕和宋嘉阳坐在餐桌前说着话,?目前在位的姐夫戚骏坐在沙发上看书,狼子野心等待上位的姐夫霍铮在院子里打电话。
姐姐宋嘉昕看到四月和姜蔓过来,招呼她们坐下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红豆豆浆、苏州小笼和鸡汤小馄饨,四月坐下来,说着没什么胃口,还是连汤带馄饨地吃掉了一小碗。
吃完馄饨,霍铮打完电话走了进来,他昨晚开车带四月回来的,就住在四月隔壁的房间,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霍铮Jing明的眼睛闪闪,没有说话。
四月淡淡地笑笑,知道他一切进展顺利,拿了一杯豆浆喝着,抱着杯子去看厨房里在炸的rou圆。
大漏勺里已经有一锅成品,四月伸手就拿了一颗咬开,焦黄酥脆的外皮打开,露出浅黄色的rou馅,满满的热气从中间喷散出来,烫得四月差点闪了舌头。
宋嘉阳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还语带揶揄:“吃吃吃,一大早就知道吃,不烫你烫谁?”
然后被他的姐姐狠狠地瞪了一眼。
宋嘉昕神色平静地扫过桌子对面的某位不速之客,眼睛生疼地叫着厨房里的妹妹:“玥玥。”
林四月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手里又拿了半个藕饼:“干什么?”
宋嘉昕喝了口茶,交代她:“我给林院长准备了些年礼,你去的时候找老金,让他帮你搬上车。”
老金是这座豪宅的管家,四月点点头,吃完了手里的藕饼,那边的霍铮抽了张纸递过来给她擦手。
宋嘉阳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副随时随地要炸了霍铮的样子。
宋嘉昕长舒一口气,温和地问道:“我下午和你姐夫出去有事,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显得不太好?让你哥哥…”
四月眨眨眼睛,一根一根手指地擦干净,打断姐姐:“霍铮陪我去。”
还没等宋嘉阳反对,四月就叫着金管家:“老金!把礼物都搬到霍总车后面去!”
宋嘉阳气得就要去拎她:“凭什么我不能去?我一年往里面砸那么多钱过年了连个过去的名额都没有?”
林四月靠着厨房的门,不遗余力地打击他:“就凭你的智商是我们家最低的,院长阿姨本来就心疼我过得惨,带你过去她一定抱着我哭说我命苦摊上你。”
这话说出来,客厅里一片寂静。
许久,坐在宋嘉阳对面的姜蔓鼓起了掌,表示对这句话深深地赞同。
在宋嘉阳暴跳如雷之前,四月已经抬脚往楼上跑换衣服去了,留下他在客厅发疯。
四月换了一件雪白的毛衣,下身是修身的牛仔裤,裤脚收进雪地靴里,外面套了一件驼色大衣,看上去温顺乖巧。
因为不用通勤,她终于可以把柜子里的小链条包们拿了出来,今天得见天日的就是一只黑金色的限量款,小得里面只能装得下一只口红和一只小镜子还有两张银行卡。
出门的时候四月还看了一眼她的限定姐夫戚骏,看到他人逢喜事Jing神爽、面色红润有光泽,意味不明地挪开视线,对着姐姐点点头:“那我们走了。”
等车子开出宋家豪宅的大门,四月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瘫在座位上,一副用尽心力的样子。
霍铮倒是压得住气,只是唇角的弧度已经出卖了他心下的得意。
四月歪着头:“真是作孽,我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多待一秒我都忍不住戳穿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