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rou的成色漂亮,分量亦不少,那妇人瞧了后“哎呦”一声,“使不得使不得!俺这里就些酸菜,也不值几个钱,怎么能要rou呢?”
荤当然比素来得要贵。
她推托不要,颜茵却道:“这腊rou也不值钱,而且家里男人是个屠夫,这rou真不缺。”
小满:“......”
好吧,夫人你在说什么?
那大娘一听,“屠夫啊?屠夫好,屠夫能赚银子嘞,小娘子你好福气!”
收下腊rou后,大娘转身准备离开,一个红色的符在这时从她袖里调出来。
小满见状连忙将人喊住,“大娘,你的东西掉了!”
大娘回头一看,再次“哎呦”一声,立马回身去捡,“谢谢你啊小姑娘,幸好你看见了,不然俺昨天刚求的灵符就没啦!那黄道观虽然偏了点,但里面符可灵喽,为家人消灾,求姻缘,求啥灵啥。”
颜茵目光微动,“黄道观?”
大娘点头,“是嘞,就是东郊的黄道观!我表姐的女儿前些年在那里求了个姻缘符,又得了观中大师的指点,如今嫁了官身,且还当的是正室!”
颜茵若有所思。
黄道观啊!
这名头倒是听过,不过比不上京外的其他寺庙来得有名。
那里的符真这般的灵验?
“不聊啦,俺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个小娃娃等着俺嘞!”大娘挥挥手离开。
小满把人送出去后,回来时瞧见颜茵还站在庭院里,似乎在发呆。
小满不解,“夫人?”
颜茵回神,“我想去黄道观一趟。”
她想给父亲求一个平安符,待下次去狱中探望父亲时,好将符一同给他,佑父亲平安。
小满愣过以后,倒没有惊讶,那日聚贤庄发生的一切,小满都不知晓,谢沉绛不提,颜茵也不说,当日唯一的知情人岳河当然也不会到处大嘴巴。
所以时至今日,小满还以为颜茵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身为外室的夫人,听说了姻缘符后会心动,倒也正常。
小满:“夫人打算何时启程?”
颜茵想了想,“明日一早吧。”
谢不归跟随今上去狩猎了,皇家的秋狝一般会持续三日,然后才兴致而归。
今天是第一日,但如今已是日上中天,出城一趟时间明显不够。
那就明日启程吧。
敲定了行程后,蓉苑里很快忙碌起来,都在为颜茵的出行做准备。
日落日升,天际的鱼肚白将苍穹上的暗色驱赶,沉默了一宿的京城逐渐被喧闹包裹。
秋日的清晨带了些凉意,秋风更寒,但这却半分不能熄灭小贩的热情,他们或挑着担子,或推开自己店铺的木板,尽情吆喝着。
今天颜茵难得起了个早,早早用完膳后,带着人出门了。
除了身边的小满以外,谢沉降还在蓉苑里留了四个暗卫,此次颜茵出行带走三个,剩下一个在蓉苑里看门。
乘上马车,颜茵出城了。
黄道观在京城的东郊,马车从东城门出去会少绕许多路,颜茵的马车走的就是东城门。
如今时间还早,进城与出城的人都较少,但行至城门时,颜茵的马车停了。
颜茵听见守城的门卫说,“胡商?胡商进京,每人要给五两银子的入城费,你们这一行十来人,算了,一共收你们一百两吧。”
一道带着奇怪口音的男音怒而表示,“我们这行十来人,五两银子一个人,怎就要一百两?”
一百两那是二十人的价钱了。
守城卫随口道:“懒得给你们找钱,就一百两这个价,爱进不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样的念头绝大多数士兵都有,且文帝刚登基时,与塞外部落打过一仗,那时大宁与塞外各部落的关系异常紧张,各地排外情绪高涨,胡商在大宁里一度绝迹,也是最近十来年关系缓和,胡商才又多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当兵的对胡人依旧敌视。
颜茵掀开车帘子,好奇的往外瞧。
城门之外有好胡商,约莫十来人,有一小部分骑着马,身后拉着装着货物的马车,瞧着要进城做生意。
颜茵并非没见过胡人,但却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多胡商聚集在一起,不由多看了两眼。
忽然,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灼热的,激动的,像是骤然燃起的烈焰,将她整个牢牢包裹。
颜茵下意识扭头往侧方看,而这一眼,她撞入了一双浅棕色的眼瞳里。
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胡商,他的面容如刀削般深邃立体,一头微卷的长发被镶嵌着绿松石的发冠高高束起。
英俊,气势强盛,像苍原之上一头桀骜不羁的狼王。
颜茵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根本不像见到陌生人。
但颜茵很确定自己是没见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