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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饭馆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主要是掌勺的大厨有点本事,做出来的菜肴确实不错。贵有贵的道理,换作当地一般老百姓是绝计不会特地跑来这儿吃饭的,但王大婶仗着儿子在这当跑堂,硬是磨着他去厨房要了几道家常菜送到桌上。
换作平时王婶的儿子是绝计不会搭理她的,但今日不同,他亲娘带着个十分好看的小姑娘来给自己相看,王祥一眼就相上了,头一回觉得亲娘待他不薄,登时心花怒放,跑后厨磨光嘴皮要来两道菜送了上来。
王大婶一边吃菜一边给柳煦儿夹,兴冲冲地问:“这菜好吃吧?”
“好吃。”虽然不算顶好吃,但她太久不曾吃顿好的,什么菜吃起来都像山珍海味。
“好吃就对了,在这福安饭馆吃一顿可顶我们半个月的饭菜钱,一般人可吃不上!要不是我家祥子在这儿当跑堂,哪能随便让咱吃上?”王大婶一顿吹虚,然后指着扒门口偷看的她儿子:“你看我儿子不错吧?”
柳煦儿抬头与他对上,对方腼腆地缩回脑袋,“挺好的。”
“好就对了。”王大婶笑不拢嘴,拉过柳煦儿又白又嫩的小手顺了又顺,“你一个人在山上过得挺穷苦,婶我平时也没少给你塞鸡蛋是不?别看婶是粗糙人,心地那是一顶一的好。我家祥子随我,是个顾家又有担当的好男人,将来哪个嫁予他,还能天天随他吃饭馆,日子别提多洒爽。”
柳煦儿想了想:“有道理。”
王大婶一听左一句‘挺好的’右一句‘有道理’,这不是妥妥应承人家是什么?登时笑得眼睛都没了:“你要是觉得好,我们王家绝不亏你,该给的不会落下,你这趟回去收拾收拾,先搬过来住怎么样?”
柳煦儿夹完最后一根菜,半懂不懂地回头:“搬什么?”
“搬家呀!”王大婶理直气壮,“你,搬来我家。”
柳煦儿还是没懂:“为什么呀?”
怎么说了半天原来还没听懂?王大婶啧啧声响,正要给她仔细解释,突然桌面端来三道菜,将吃完的那两个空碟子挤开了。
王大婶一愣,正琢磨儿子什么时候这般上道,为了讨媳妇这般舍得。就见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笑容猥琐地凑过来:“我是这的少东家,这家饭馆是我爹开的。姑娘怎么称呼?这三道菜我免费请你吃!”
嚯,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王大婶一扭头,儿子已经怂着脸被半推半就拖去后厨打下手。不巧东家儿子昨日不来前日不来,偏偏今日上店里巡视,一眼就相中柳煦儿。
这地又小又偏僻,饶是有钱人家的外室,也不见得有这般水灵的姑娘。
临门一脚被人捷足先登,王大婶气得咬碎满嘴黄牙,福安饭馆的少东家岂是她们那等小门小户的乡下人能比?看来这丫头是要不成了!
可柳煦儿吃饱了,推开那几道菜摇摇头,还不忘拉着王大婶去办正事呢:“我们自己跑出来,村长那边也不知忙不忙,得赶紧回去找他了。”
王大婶一听乐了,连忙挽住柳煦儿就想跑。岂知这福安饭馆的少东家也非善茬,一巴掌掀了王大婶就要将柳煦儿揽回身上。
哪知他那一巴掌没掀动,王大婶还稳稳立在那处,柳煦儿扣住那少东家的腕骨,咔嚓一声,骨裂了。
别人没听出来这是什么声音,唯有当事人疼得上蹿下跳,王大婶看傻了:“他怎么回事?”
柳煦儿一脸乖巧老实:“我也不知道。”
王大婶还想再问,柳煦儿一心扑在村长向上,调头要奔府衙去。约莫是大伙都忙着照看少东家,没人注意她们俩。出了福安饭馆的门,王大婶越想越觉不对劲:“你是不是对少东家做什么啦?万一他把我儿子辞退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她把柳煦儿拉住狠狠数落,当街大巷,往来的人掩嘴窃窃私语。王大婶可算骂爽了,长出一口气:“你现在跟我回去给少东家赔不是,左右人家大少爷身家不差,养你一个绰绰有余,比我祥子强多了。”
王大婶边说边酸,她拉着柳煦儿要往回走,可没拉动。
王大婶后知后觉地发现周遭人的目光皆落在身后,她偏头看,那是一个看起来比女人还要好看、可浑身上下却没有半点女气的男人。
他身量很高,一只臂弯从柳煦儿背后十分突兀地绕过来将她整个人圈了过去,导致惯性后仰的柳煦儿倒进他的怀里,娇小的人儿直接贴在他的胸膛上。
“要赔什么,我赔。”宋峥的双眼没有一瞬离开怀里的人:“不许欺负她。”
这一幕令在场的人迟迟没能缓过来,便连柳煦儿也愣住了。她张了张嘴,紧在喉里的声音发不出来。
王大婶被对方的气势给震住了,尤其是那张俊美得超凡脱俗的脸、还有那身一看就贵不可言的打扮。
王大婶在福安饭馆少东家面前一个字都不敢放,转头对着柳煦儿张嘴就是一顿尖酸刻薄,可见本质上就是个欺善怕恶的类型,这时面对比少东家还厉害的角色,顿如鹌鹑一声不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