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清对上父亲的视线,双膝发软,扑通跪在地上:“爹,这是诽谤!”
“儿子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博得今科二甲第一的功名,儿子敢说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祖宗,全凭实力、光明磊落!”
林忠甫寒声道:“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祖宗?那你可对得起你的良心?”
林有清咬牙:“我承认,我与傅院长之女确有来往。但男未婚女未嫁,彼此互生好感难道不是很正常?”
“男未婚女未嫁,互生好感是正常。但你利用傅小姐对你的垂青,多次取用书院重要文籍,利用院长之名义广向朝中要员自荐,并与今科监考官往来甚密!”林忠甫震怒:“你的这些作为让人如何相信你得到的名次真的只是全凭个人实力?!”
林有清急道:“爹您相信我,我或有行为出格之嫌,但绝没有行舞弊之事!”
“就凭你有行为出格之嫌,无论当时是否真的存在考场舞弊,都已经不重要了。”林忠甫盯着仍然不觉有错的儿子,只觉灰心与疲惫:“去换身衣裳,晚些随我入宫。我会亲自向圣上奏明一切,恳请他念在林家多年尽忠尽职的份上,轻恕你的罪过。”
“爹!”林有清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儿子是无辜的!”
这声‘无辜’在林忠甫的眉心横跳,他大声怒喝:“你不无辜!”
林有清被吓了一跳,屋外处置李氏的落棍声也因受惊停顿下来。直到徐氏冷冷说出一声‘继续’,李氏的哭泣与求饶再次拔高。
林有清声音打颤:“爹……”
林忠甫气极粗喘,大步过来抓住儿子的衣襟:“你以为你干的蠢事能瞒得过天下人?”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全须全尾跪在这里,是谁把你给保下的?是公主!”林忠甫暴跳如雷:“是安晟公主念在你祖母的情面压下事情,没有把你指使喜眉去害昭燕公主的事情说出去!不然早在喜眉被抓的那天你就死定了!”
“不只是你,我们林家上下所有人都要被你害死了!”
“不、我没有……”林有清没有想到他爹竟连这事都知道,眸色一暗:“我对此事全不知情!喜眉呢?让她现身与我对质!我要亲口问她究竟为何要诬陷我!”
“我们林家怎会生出你这种jian诈恶毒之辈?”见他竟然执迷不悟,林忠甫只恨不能亲自上阵,痛打这个不孝逆子:“你以为没有喜眉,只要咬死不松口就没有人能治你的罪了吗?”
“你实话说,喜眉是不是在你手里?”
林有清难掩惊讶:“自那日洞仙湖出事之后,我便不曾见过喜眉,更何况我与她清清白白,为何要去藏匿她?!”
饶是林有清掩饰得再好,姜终归是老的辣,听他咬死与喜眉毫不相干,林忠甫更笃定喜眉的失踪与儿子有关:“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趁现在公主肯网开一面既往不咎。等到大理寺介入,等到皇后娘娘来了,再说什么都晚了。”
林有清咬紧牙关,死不松口。
见此,林忠甫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户外的罚棍已经停了,李氏的痛呼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徐氏进来说她晕了过去。林忠甫摇头,让林有清把他的母亲一并带回去。
林有清背着李氏离开主屋的时候没有一个下人敢上来搀扶,沿路都是曾经瞧不起过他但在他考上二甲一名的时候争相跑来谄媚的人,这些人的指手划脚令他内心充满屈辱。
“我以为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背上的李氏气若游丝,她挨了二十棍,主母不算仁慈,但至少没想将她打死。口中的血沫染红了儿子的背,宽厚的背却不能撑起她的一片天,李氏十指发颤,怨毒地抠在儿子背上:“你为何就不能安份一点?”
林有清咬牙忍痛,恶狠狠说:“我若安份,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比大哥出身好、才华出众。别人轻易得到的东西,他若不去努力拼博,什么也不会得到!父亲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大难临头才来假仁假义地教训儿子。就连他的亲生母亲,懦弱怕事一昧退让,从来不懂得为他争取什么,到头却只会怨怪他的不是!
他靠自己往上爬又有什么错?林有清生生忍下冲动,佯装孝子一步步将李氏背回她的屋中,步履蹒跚回屋时,忽而听见门内传来细微声音。
林有清面色一紧,确定四下无人,立刻钻进屋里将门反锁。
躲在屋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时的喜眉。
喜眉一见他就哭了出来:“刚刚罗管事带人来搜屋了!”
林有清脸色微变,没想到前头他爹把他叫去训话,后头竟直接派人来搜屋!不过喜眉既然还在,说明罗管事并没发现她的藏身之处:“我爹怀疑我了,你不能继续留在府里。”
“那我能去哪?”
喜眉掩面哭泣,当日观景台发生事故,她心知万万不能被抓住,趁乱逃回林有清的房里躲了起来。这两天林有清一直替她打掩护,可就在今早对墙李姨娘屋头忽来惊叫与哭声,谁也不知道大夫人忽然发难所为哪般,林有清二话不说就出去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