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日子不分明,待到被带出来时,他已分不清过去了多少时日。
走出天牢的那一天下了雪,他在纷扬大雪中怔怔地望着夜色中天地一片寂白,恍惚间却不知这是否只是一场梦。
接引的人沉默地将他请上马车,他便半句也不多问,任由马车将自己带至未知之处。
下了马车时他却一愣,竟身处于巍峨宫墙之中。
宫人不由分说地将他迎入殿中,随即便有数人上来为他梳洗。晏云思开口嘶声问道:“这是哪里?”
无人应答,只是手脚麻利地为他换了衣裳梳好发髻。有宫女呈上Jing致吃食与茶点,道:“大人请用食。”
晏云思皱眉道:“告诉我这是哪里,究竟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那宫女却立刻跪了下去,强压着哭声道:“求大人饶奴婢一命,就吃了吧!”
云思缓缓站起身,环视着周围一遭人,骤然拔下玉簪抵在颈上,冷笑着道:“这些日子做尽这种姿态,不过是怕我死了。既然如此,我只问一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他方才如木偶般任人摆布,此刻却突然发难,身边的宫人一时间没有提防,竟吓呆在了原地,一声也不敢吭,唯恐再激怒了他。
云思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离远了他们,有宫人想上来去夺他手中的簪子,他却将那簪子尖端更深地插入肌肤,已然渗出了血滴。
为首的宫人忙道:“快住手!大人,这实在不是奴婢的意思啊!”
云思嘲道:“这自然不是你的意思,宫里也不会有第二个发号施令的人。告诉凌霄,我要见他。”
宫人听他直呼当今天子的名姓,不禁脸又白了一白,惶恐地跪在地上道:“大人,求您先收了簪子,待收拾好了陛下自然是要见您的。”
“那好的很,”晏云思面色苍白,因虚弱微微地颤抖,却依然坚持道,“让他现在来见我。”
跪了一地的宫人相互看了看,却都不知该怎么办,不敢违抗圣上的命令,见他身形单薄摇摇欲坠,又生怕他果真伤了自己。
正左右为难之际,忽听外面有人轻佻笑道:“一群下人粗手粗脚的,连照料个人也不会吗?”
话音刚落,珠帘撩起,走进来个身着玄衣的男人,高挑矫健,面容硬朗剑眉星目,虽笑着,眉眼间却依旧藏着冷戾。
云思心中一震,旋即便意识到这就是自立为帝的当今天子凌霄。
凌霄向宫人随意吩咐道:“下去吧。”转眼偏殿内便只剩了他与云思二人。
“怎么了?”他颇有兴致地道,“不是要见朕吗,怎么却不说话了?”
晏云思死死地盯着他,竭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你究竟想做什么?”
凌霄轻叹一声:“朕以为这很清楚,自然是要你活下来。”
云思简直要气笑出声:“我乃前朝臣子,你留我性命有什么意义?”
凌霄却没有再回答,而是敛了笑意,缓缓向他逼近。
“你做什么?”云思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个人的威压迫得他心中一沉。那是沙场上滚烫鲜血中厮杀出的戾气,脚下走的是刀枪嘶鸣中搏出的一条白骨路,与他截然不同。
“你尽管往身上扎。”凌霄淡淡道,“天下最负盛名的医者此时正在宫城内,朕正好想看看是否如传闻般可生死人rou白骨。”
云思咬牙下意识便想将簪子捅向自己,身体却终于再支撑不住,眼前骤然一黑,手上一阵无力,旋即强迫自己清醒来时那簪子已经到了凌霄手上。
他轻巧地向后抛掷,扔在了地上,一手揽上他的腰,一手轻抚着散在身后的乌发,状似埋怨:“早便告诉他们,不要穿太多衣裳,脱着还麻烦。”
他足足高云思一个头,离得这么近,云思只能被迫仰头望着他。
他想挣扎,在他怀中却如被禁锢的鸟雀一般分毫动弹不得。
凌霄俯下身,轻贴在他肩窝处,扑出的暖息落在肌肤上却灼烫得云思心中一阵恐慌。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强作镇静,却已心如鼓擂。
凌霄在他裸露出的玉白的颈侧印下浅浅一吻,笑道:“听说晏大人一心为国,至今未曾娶妻纳妾,便由朕来教晏大人床笫之事——”
他捏起晏云思的下巴,强硬地吻了上去。云思从未食得情爱滋味,竟被一个男人强行撬开了牙关,吐息间尽是那人的味道。
慌乱间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呼吸,气竭时只能被凌霄领着教着,以口津相接。凌霄的吻强硬而霸道,不给他喘息的空间,经久绵长,直教他恍惚间神智已一片空白,只下意识地随着他而呼吸。
待到这吻结束,云思已经气喘吁吁,苍白面色也泛着些微chao红,浑身乏力地倒在凌霄身上。
凌霄看他墨发玉肤,因自己而染上情色,不觉心中一阵急跳,已是情动,声音嘶哑地在他耳畔轻声道:“好不好?”
哪里由得他拒绝,凌霄已将他打横抱起扔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