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这是元婴期的天雷,太危险……”他抓住夜怜忙碌的手,语气有几分凝重。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夜怜已甩开了他的手,咬牙气道;“正因为你的魂魄残缺不全,而元婴期的雷劫又会伤及魂魄,所以你就可以一声不吭地自己跑到这里来渡劫?”
她凝视着他眨了下眼,好似有一滴热泪从眼眶中落了下来,“黎徊,我不想失去你。”
“轰隆!”
一道煞白刺目的闪电乍然照亮了夜怜身后的整片天空,黎徊只感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停止,他飞快地将一件纱甲披在她的身上,将人紧紧护在怀中。
“嘶——”一道天雷狠狠劈在黎徊的背上,随着少年一声闷哼,夜怜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焦味和血腥气。
她双肩轻颤地环抱住他的腰,低头一看披在自己身上的薄甲,竟然是她在入宗时赢来后转赠于黎徊的鲛绫甲。
“黎徊,你知道吗……”她哽咽着,尽量使自己的每一字都清晰地传入黎徊的耳中,“我曾经,死过不止一次。”
“所以夜怜从来都不怕死,害怕的只有失去。”她抱着他腰间的手不由收紧,态度坚决,“黎徊,我没有那么脆弱,所以任何险境你都休想撇下我。”
“师姐……”黎徊看着她坚定的眼眸中倒映出铺天盖地的雷光,心中激起千层巨浪,将他那最后一点的心防都给击得粉碎。
夜怜踮起脚尖,贴上他的额头。在两人歃血咒的作用下,她的魂体开始分离出体外,强横无匹的鬼气从她的身上满溢出来,与天地间的雷劫凶狠地轰然相撞。
“噼里啪啦!”一连串爆破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天空,夜怜流转着金芒的眸子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她催动起全部的鬼气要与天雷一较高下。
黎徊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抚上她的背部,将自己所有的灵力渡到她的身上,保护她经脉不受鬼气侵蚀而走火入魔。
元婴期是修炼的质变,而这场雷劫只能用灵魂去碰撞,但是他们两人一起,绝不会败给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怜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甚至连听觉和视觉都变得模糊不清,周围的一切才渐渐平息下来。
环顾四周,他们所在地方已被天雷削去了大半个山头,满地飞沙走石。
他们相拥着跌坐在地,夜怜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护着自己的黎徊,他虽然面带虚弱,但修为已水涨船高,神魂亦安然无恙,她顿时长长松了口气。
夜怜刚欲起身,黎徊搂着她的双臂却猝然收紧,她又猝不及防跌回了他怀抱。
“黎徊?”她听到他胸膛里剧烈地有些不寻常的心跳声,紧张地揪住他衣角。
“……师姐,你先听我说。”
夜怜第一次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强烈不安的情绪,不由抬起视线对上他那双满是挣扎的眼神。
“如果有一天,我忘了这一切,也忘了你……”他说着有些忐忑地阖上了双眼,靠在她肩上,微热的呼吸混乱地吹拂在她的锁骨,“请你一定要护好自己。”
“什么?”夜怜张了张干燥的嘴唇,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知道神魂是人的根本,一旦消散或者流失,便会遗失大半的记忆乃至丢失人性……黎徊是在担心自己的失魂之症越来越严重?
“你要是担心自己失魂,那我们就去把你所有的残魂都找回来!”她咬紧下唇,伸手擦去他俊容上沾染的尘土,声音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你要是怕忘,那我们就把每一天的事都画下来,我可以教你。”
“师姐……”原本,他有很多很多的彷徨和孤独藏在心底难以言说,可当他对上她倔强不屈的眼神时,一切的不安忽然烟消云散。
守得云开见月明,残憾莫使今生留。
黎徊眼中的Yin霾慢慢消散,银灰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此刻温柔的月光。
看着他终于恢复了一贯淡如止水的模样,夜怜高悬着的一颗心也随之落回了胸腔里,滞涩的呼吸才渐渐顺畅。
“师姐,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丫的,你到底还藏着多少事!
许是夜怜横眉竖立的模样出卖了她心里的想法,黎徊抱着她无奈地轻笑出声。
“这是最后一个。”他注视着夜怜的双眸,神情慢慢变得认真,“有时候,我脑海中会出现一些记忆以外的画面……比如,金泽被恶鬼血洗,师姐你在皓华宗过得很辛苦,还有甘州城出事……”
夜怜彻底被他的话震撼住了,然而黎徊还在继续说着。
“我说不准这些画面什么时候会出现,但是师姐……”他凝视着夜怜,双眸中流动的莹光惊心动魄,“杀死晏岳辉的凶手,应该和星罡派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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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诗句引用:《水浒传》
莫语常言道知足,万事至终总是空。
理想现实一线隔,心无旁骛脚踏实。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