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陪着她逛街的衙役粗鲁驱赶、连声呵斥:“去去去,一边儿去!别冲撞了大人!”
雁柯拦住了衙役,给他一锭银子,命他去旁边糖果铺子买了些散糖,而后摊开包糖的纸包,和颜悦色冲小孩子们招手:“别怕,来吃糖。”
被衙役吓着的孩子终究抵抗不住糖果的诱惑,咬着手指将信将疑上前,等切实握住了糖果,迫不及待塞进嘴里贪婪舔食。
雁柯等着他们放松戒备,才柔声问:“你们都是从哪儿来的呀?”
平日里闲着没事就喜欢看新闻吃瓜的雁柯,几乎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拐卖儿童。各短视频平台有关于这类事件的也多了去了,耳濡目染之下,格外敏感。
民生多艰,人活不下去了,孩子,就不被当成人了。
雁柯这话并无不妥,但听见的孩子们神情怪异。
稍大些的孩子瑟缩一下,往后退了几步,转头就跑,被留在原地的孩子呆了几瞬,很快四散开来,有些跑太快没瞧见路上石子摔了一跤,又很快爬起来跑远了。
雁柯一瞬间冷了脸,转向衙役吩咐:“派人去查,本官今日要知道这些孩子的来历。”
见衙役还不当回事的样子,厉声道:“现在就去!查不出来,你便自去领罚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那还不打个半死!
衙役立时端正态度:“是!大人!”
事情交由其余人做。
雁柯慢慢踱步回府。她总觉着,这两者之间有些联系。
无缘无故的,一大堆孩子失踪,又有一大批乞儿,怎么都没人察觉出不对?
她要是不上街看,都发现不了还有这么多乞儿,县令到底干什么吃的!只知道自己家里灵异事件,对县民不管不顾!
雁柯回到府中端起茶杯,还没送进嘴里,便有仆从前来禀报,兴奋不已:“大人,有仙人前来!”
仙人?
雁柯皱眉,难不成这里不是普通古代,还有修真者?那自己为什么会以巡抚的身份参与进来?以修真者不是更合适?
疑惑一个接着一个,扯出了一大堆。
她百思不得其解。
随仆人到了仙人近前,雁柯更困惑了。
来者一袭蔚蓝劲装,意气风发,袖口、领口、胸前以黑色纹路装饰,腰间配以木牌,这所谓“仙人”身上所穿,乃是南顿门的弟子服。
他也是来秘境中历练的弟子吗?
那为什么自己换了个身份而他却不用?
这位来自南顿门的仙人并不说话,使用传递心音之术,唇不启,但声音传至雁柯耳边:“巡抚大人,在下乃南顿门下弟子钟邵,游历至此,听闻怪象,特地前来相助。”
炫得一手好技。
没想好怎么问出心里的问题,雁柯就听见了自己谄媚的声音,伴着深深畏惧:“仙人降临,鄙人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还望仙人恕罪!”
同时身体不自觉前倾,朝钟邵行了大礼。
后者理所当然受了这一礼。
修真之人,在俗世中的优待数不胜数,不过区区礼遇,他受得起。
被迫低了自己同门一头的雁柯就不是这么好受了,再加上自己不是真正的新弟子,按辈分排在南顿门绝大多数人上头,就更不开心了。
雁柯黑着脸,身体不受控制地行动,吩咐仆人准备最好的床榻给钟邵。
心里一个劲儿地嘀咕:这些真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Cao纵着她的身体行事一般。
***
仙人来的第一夜,困扰他们多日的源头便找到了。
雁柯就看着钟邵这么施展灵力,覆于双目之上,异样之处便无处遁形。
雁柯:……
一点儿灵力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给我安排个凡人身份,害我担惊受怕好几夜,掌门老儿,等我恢复修为,我跟你没完!
害得人夜不能寐的源头,是个只有单手单脚的怪物。人面兽身,视之,毛骨悚然。更不要提钟邵提着它的后脖颈,它张嘴,血色大口里没有舌头,只有若有若无的叹息与呻/yin声,如跗骨之疽,只一面,便深深印在众人脑海里。
那明达和尚吓得往师兄身后躲了躲,看得博文和尚眼角直抽抽,这师弟没救了,简直胆小如鼠!
钟邵用空着的那只手,单手结印施展法术,不怒自威,问:“汝为何要害人?”
回答他的只有接连不断更大些的呻/yin哭泣声。
雁柯心说你也不说人话,用“汝”来装什么样子,它能听得懂吗?可惜她也不知怎么回事,无法开口,连身体都不能自控。
“仙长,这孽畜害人不浅,不若杀了吧!”县令不知何时凑到了钟邵跟前,眼带愤恨,话里话外都透着杀意,俨然疯魔了。
博文和尚强顶着威压谏言:“阿弥陀佛,施主,它未曾伤人性命,不若放它一马,也可多些功德。”
县令跳脚,几乎破口大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