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薛燃的手腕被抓出了爪印,吃痛的低yin一声。
顾昭猛地松开,想抱着安抚又怕再弄伤薛燃,最后一拳头重重捶在了桌子上,“是我思虑不周。”
薛燃知道顾昭在生气,气他受伤,怪他不懂得保护自己,更在自责中懊悔之前的决定。
“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嘛。”他懂事地把脸贴住顾昭的脸,一手揉着顾昭的发,像安慰一只撒娇情绪化的宠物犬,“我只是想替你分忧解难。”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大事小事,总是一句:“别怕,凡事有我。”
薛燃多想在将来的有一天,他也能够底气十足的对顾昭说:“别怕,有我在。”
祈钰看着他们两个,毫无顾忌的别扭,毫无遮拦的坦白,心照不宣的理解,他静静地伫立观看,羡慕得不得了。
他也有心悦之人,喜欢了几万年,但从来不敢表白,他怕那层窗户纸捅破了,那人会恶心他,嫌弃他,从而连照面微笑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颜卿看到祈钰在唉声叹气,道:“别看临渊这样,他鬼心思多着呢,不然怎么会把阿燃吃得死死的。”
祈钰道:“从不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可怜薛燃那孩子了。”
可这又如何,顾临渊对谁都可能虚情假意,十句九假,能利用别不偏爱,但他对薛燃,说的句句真心,做的事事真情,恨不得把心啊,肺啊,直接挖出来给人家看,向人家证明他爱他爱到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
“文朔仙尊,瑶光仙尊他……”祈钰欲言又止,他担忧地看看顾昭,又看看颜卿。
颜卿了然,“他伤势极重,在强撑罢了,估计……也快到极限了。”
果然,顾昭昏昏沉沉地依偎在薛燃的怀里,虚弱地说到:“阿燃,你等我,一定等我回来找你,娶你……做我……顾昭的……妻子……”
人彻底昏迷过去,薛燃托着顾昭的头,亲吻他的发顶,含泪道:“我答应你,除了你我不会跟其他任何人过。”
颜卿从薛燃那里接过顾昭,道:“阿燃,别哭,临渊根基深厚,我带他回天界疗养几日,便能生龙活虎地来与你重聚。”
“嗯。”薛燃咬着下嘴唇应到。
乖巧得让祈钰忍不住又拿了颗糖塞给他,“别担心,不过几日而已,睡几觉就过去了,你在人间千万照顾好自己,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穿上喜服才好看。”
薛燃骤然红了脸,羞涩道:“好……不是……那个……你们慢走。”
祈钰心里乐了,这孩子真容易脸红,脸红起来眼睑下方一片丹霞,眼尾镶着石榴粒般的晕色,从耳垂到脖子,粉嘟嘟得煞是好看。
颜卿背着顾昭,一手扯住了祈钰的后领子,“悦神,收敛下你该死的魅力,我们得回天界复命了。”
翌日,薛燃收拾了细软,他在昆仑化羽宫叨扰了许久,如今黑水横天解决了,他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只是他走到化羽宫的正殿,准备和叶澜尘道个别,看到大殿广场上站满了人,众人披麻戴孝,深情哀思,前排几位长老和内门弟子,一一跪在一副棺木前,哭得泣不成声。
谁死了?
有人死了为什么整座化羽宫没有挂上白灯笼?
薛燃带着疑惑默默等着葬礼结束。
叫做连翘的黄衣仙子认出了薛燃,她把薛燃带到一边,眼角还挂着眼泪,“阿燃公子,宗主殒了。”
“什么?!”薛燃不敢相信,“怎么……”
问到一半,薛燃想到黑水横天,死伤无数,叶澜尘作为一宗之主,必定身先士卒,就算战死,也不足为奇。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而他则在黑水横天时,半分力气都助不上。
薛燃懊丧地垂眸,不止一次地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
“连翘姐姐,我可以为叶宗主上柱香吗?”
连翘带着薛燃来到灵前,棺柩内只摆放了一些衣物和一把断掉的九诏琴,并无尸骸。
“有位道友将宗主的断琴送了回来,说宗主死得尸骨无存,可怜我家宗主那么好的人……呜呜呜呜……”连翘悲切地掩面。
薛燃拿手帕给她擦脸,沉yin半晌,不知从何安慰。
带着敬佩和敬畏之情,薛燃朝着叶澜尘的棺柩拜了三拜,和连翘告别道:“仙子,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另一段红尘的开始,打扰多日,就此别过。”
连翘瞥见薛燃背后的行囊,又见他身边没了那位始终陪着他的英俊公子,不禁问到:“公子准备去哪儿?顾公子人呢?”
薛燃自信地道:“回凌云阁,我们约好了几日后见。”
连翘不放心地道:“等待是件漫长又痛苦的事,公子准备好等多久了吗?寥寥几日,到底是几日?”
薛燃漫不经心地道:“十日,百日,千日,哪怕要我等上一辈子,我都会等下去,因为我们约定好了的,他不会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