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怀发了两天两夜的高烧,眼看着活不成了,念玉娇竟派了大夫前来医治,大夫医者仁心,他在甯秀的苦苦恳求下,想法设法地把孟思怀带离了这个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
甯秀自杀未遂,疯了……半世……
是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和她说:“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醒来吧,姜小婉母子的三条命,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时间回到宴席之上。
甯秀说完这些,眼中的眼泪由透明变红,汩汩流出,她声嘶力竭道:“小婉,阿秀对你不起,阿秀这就来陪你。”
“咚!”猝不及防地撞墙,猝然到在场的任何人都来不及制止。
顾昭的手更快地捂住了薛燃的眼睛,这类血腥的场面,还是少看为妙。
惊愕,悚然,喟叹,迷濛,人们似乎还沉浸于故事的荒诞不经,却被人用狗血当头泼醒。
念玉娇的表情尤为Jing彩,死无对证对她来说绝对是弊大于利。
甯秀就算死,也要把她一同拉入地狱吗?!
妙音方丈叹惜道:“阿弥陀佛,孟夫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念玉娇反笑,“我为自己辩驳,你们信吗?”
鸦雀无声。
“呵,哈哈,既然如此,我何必多说。”
孽障情缘,缘起缘灭,孰是孰非,纵使你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他人对你的印象是根深蒂固,无法磨灭,所有的证据是板上钉钉,确凿如山,你的一言半语怎能说清?
信任,偏见,固执又摇摆是人心中一道无法逾越的巨坎鸿沟,念玉娇活了一世,哪怕在座的所有,都懂,只是懂这个词简单,做……太难。
“宗主!宗主!”门外守卫的尖叫打破了此地的尴尬和诡异的宁静。
守卫不顾形象地冲进大殿,涕泪横流地道:“宗主,后山……狰!掘开了老宗主的坟墓!”
四下哗然,今天的夜宴,当真是惊吓连连,出人意表,甚至有不少人后悔贪杯流连,这种热闹,不赶也罢。
孟庭珺拧着眉道:“母亲……”
念玉娇道:“去吧,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母亲等我回来,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孟庭珺召了自己的神武,名为镇魂的红缨枪,他用枪头在地上扫了一圈,为其母设下安身立命的结界,做完这些后,才背起红缨枪,往后山禁地踏空而去。
叶澜尘衣如裂帛,迎风铮铮作响,亦紧随其后。
薛燃道:“阿昭,我们也去帮忙。”
顾昭道:“行,但你得留在这里,这里相对安全。”
薛燃乖巧地点头,他知道自己灵力低微,知道自己不去添乱才是对他人最大的帮助。
顾昭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则转头对姜迟道:“姜迟,替我看好阿燃,他少了一根毫毛,我为你们试问。”
音犹在耳,人已无踪,来去如风,说得不过如此。
为你们试问……
此话明显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几十双眼睛不怀好意地侧目看向薛燃,心道这个小白脸除了浓眉大眼,白里透红,到底哪里好?让那个野蛮人如此惦记在心上?莫非……众人起了鸡皮疙瘩,凌云阁大师兄有龙阳之好,他的小师弟自然也是床上卖屁-股的玩意儿,不然怎么让顾昭死生都护着。
“啧啧……恶心。”
姜迟招呼薛燃坐到他身边,薛燃抱膝坐下。
“姜宗主,您还是离他远些,这人……晦气。”
姜迟反而道:“诸位不去帮忙?本该死在天罗地网中的狰,为何又会出现在玉衡宗禁地?”
薛燃嘲讽道:“他们怕死不敢去。”
“谁说我们怕死,死小子,你……”一人要动手,被身边的人拉住,好心提醒他道:“一根毫毛,顾昭。”
“切!狗仗人势。”
薛燃调皮地学了两声狗叫,“汪汪。”
差点没把那些人气到吐血。
姜迟缓缓起身,“狰是祸患,不得不除,我等皆为修道者,道心不灭,自当守望相助,现在孟夫人在结界中,旁人进不去,她亦出不来,我们何不先去助孟宗主一臂之力,待狰乱彻除,再来秋后算账。”
“姜宗主,您这副身子……”
“无碍,诸位谁愿意与我同行?”姜迟见人无动于衷,点名厉害道,“留在这里的,劳请帮忙看护阿燃小道长,与我同去的,一来可以去调查狰为何不死的真相,二来事后不至于叫天下人笑话,说我们胆小如鼠,只会隔岸观火。”
薛燃咕哝道:“我不需要你们看护,我又不是小孩。”
修士们衡量再三,最终在顾昭和狰的威胁之间,选择了狰,随着姜迟共赴战场。
与其惹上神经病一样又强得离谱的顾昭,不如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灭妖兽终不还。
若大的宴客殿,徒剩下四壁辉煌,杯盘狼藉,人影寂寂,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一面光鲜,一面潦倒,如同绽放的烟花,巅峰时的光耀,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