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海外旅行短暂而快乐,回了国之后,白海阳直接转机回了大学那边。他则和白俊回了D市。
长途飞机让他有些许疲惫,回到家后他便直接在沙发上躺下打算休息。白俊见他这样,走过去打算抱他起来。
“我在这休息就好,你忙你的吧。”他合上眼并没有再看男人。
白俊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那我去公司了。”
“嗯。”
听见男人关上门的声音他才睁开眼,拿出手机给李萍打了个电话,响了两声他便挂掉,等她给自己拨回。
李萍现在接他的电话会有意回避陈义波,现在是上午,估计陈义波也还在家。他等了一会,手机才响起来:“喂,妈,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正好买菜呢。今天去你爷那边串门,给带点东西过去。”
“哦……”他对爷爷那边并没有什么亲近的感觉,回到陈家这几年倒是都有去看,毕竟李萍那边的亲人已为数不多,真正往来的只有陈家那边的人。
“你闲下来了?在白家那边呢?”李萍那边的背景声有些吵闹,估计是在市场那边。
“嗯……我下次回去估计要暑假了。”陈露只这么说。
“没事,没事……”李萍喃喃地道,“妈最近也想了,你跟我保持联系就行,你爸那边怎么样我也管不了了。只是你跟着你那个干爹,妈总觉得不太好。万一他要是给你拿留学钱,你将来还得还这个人情……”
“没事的,我不会让他拿钱的。我也不会欠他什么。只是都在D市这边,没事出来见见而已。”
“那就行,我知道你那个干爹人好靠得住,你俩也亲近。但咱也得跟人保持距离。”
“妈,我明白……”他觉得心里现在很烦乱,“我会心里有数的。”
“你那个留学的事,妈也跟着想办法呢……你姥爷那边当年房子拆迁,虽然大头都到咱家让你爸拿去花了,但妈还有点存款呢。这事你爸不知道,等你需要了,你就跟妈说……妈咋地也给你送出国。”
“谢谢妈。”陈露有些哽咽,缓了缓。
挂了电话,他躺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回神。他其实是很想回去看一眼李萍的,但是怕被陈义波看见。但其实也是他自己内心犹豫不决的原因,因为白俊,他在刻意和他们保持距离,也觉得有些没有颜面面对李萍。
他自觉已经配不上李萍对自己的好了。她被自己蒙在鼓里,还以为他和白俊之间是那样正常客套的关系。而如今的自己放弃自尊和骄傲,以这样的身份在男人家里,就已经证明了他对李萍的背叛。他甚至开始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白俊呢?
一切都要归根于车里的那一吻吗?只是因为那一个出了格的吻,他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关爱近乎于一种变了质的、来自年长者的激烈情感。他模糊地感知到那样的情感出自对自己的过分爱怜,是因为他的可怜,激发了男人的欲望吗?他有如此地惹他怜惜,到了他们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父子关系一朝变了质的地步吗?
白俊的确用那种父亲的眼光看待着自己,只不过多了一层性的意味。每当他拥自己入怀,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他丰满的羽翼庇护住了的幼鸟一般。他不在乎他稚嫩但结实的,新生的漂亮羽毛,在白俊的眼中,自己始终是一个惹人爱怜的孩子。
而每当他用饱含迷恋与近乎绝对地展现男人在自己心目中位置的柔情目光看向他时,白俊总是会轻叹一口气,像是无奈一般地吻上自己的唇。那一吻,每每让他费解。他的目光是套住了白俊,抑或是暴露了他的脆弱,让白俊愈发无法对这样的自己视而不见?
白俊的书架里的一本书,里面有一节大体是这样的:当女主人公第一次留在男主人公的家里过夜时,男主人公竟体会到了无比怜惜般的情感。他注视着她,如同注视一个婴孩。她是被遗弃在篮子里,再顺流而下,漂流到他手中的,脆弱的女婴。他无法视而不见,他爱上了她。
他也如同个婴孩一样,漂流到了D市,再被白俊从河流中将他同装他的篮子轻轻拿起。
所以他会那样吻自己,这样看来也并不奇怪。
他之前和白俊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正好播出一个人在M国的大楼上走钢丝的影像。离地400米,他为这个人捏了一把汗。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追求这样的刺激。走钢丝,无非就是拔高了的、在地面上行走的平衡技术罢了。他是这样想的。作为芭蕾舞演员,他总是追求跳跃舞动之间的平衡,他最拿手的就是大跳开合之间在空中的一刹那的平衡。
后来当他在做新编排的一连串的大跳的时候,他在空中紧紧绷住自己的两条腿,看起来像根绷得不能再紧的钢丝一样,他才多少明白了那个人的志趣所在。
白俊对自己的感情,是否就像是这400米高空上的平地行走,或者是那一瞬间紧紧绷住了的刹那间的平衡?
思考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想明白,加上困倦了,他回到客房睡了好几个小时。再醒来,白俊也还是没回家。拿起手机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