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洛斯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鼻端是陈旧的血腥味。不仅有陈旧的血腥味,隐隐约约有血腥味,由远及近地飘忽——伴随着战斗的声响。
他的身上穿着战斗时的军服,衬得他的身姿更加挺拔。
这是代达罗斯被枪杀的地方。
地毯被很快地换走,但血腥渗入地板,久久挥散不去,浓郁得让人窒息。这样的血腥味代表了死亡。
这条走廊曾经发生过什么?
伊卡洛斯闭上眼,去感受这片地方每处细节留下来的记忆。
曾经就是在这里,夜晚的走廊静谧得可怕。当时的纽因就是在这样的夜晚中,闲庭信步似地走进了这座宅邸,借着弗里斯兰哨兵优越的感官,一枪终结了代达罗斯的生命。血从血洞中涌出,形成一滩蔓延的血泊。
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伊卡洛斯也记起,曾经代达罗斯告诉他的——杀了纽因·莱,因为他是邪恶而不可理喻的。就像他在双枪帮管辖的范围内看到的宣传单那样。
而那时候,卡蜜卢就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哥哥?”
清冽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伊卡洛斯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是卡蜜卢Jing致秀美的面容。
卡蜜卢很美,美到无可挑剔。
却总是少了些什么。
这个世界总是不完美的。
双枪帮总部的装饰华丽,却总是让伊卡洛斯有一种不真实感。这条走廊发生过什么,这座宅邸发生过什么?
“哥哥站在这里,是想起父亲了吗?”
卡蜜卢缓步上前,眼神逐渐变冷。他看着伊卡洛斯看向自己,那双他朝思暮想的双眼里没有一丝情愫,甚至没有欲望。
像是在透过他的脸看另一个人,从而回来审视他,然后越审视越不满意的表情。
向导的心思比哨兵的五感更为缜密,嫉妒让卡蜜卢几乎发狂。
联系两人现在的处境,卡蜜卢在绞尽心思进行最后一场演讲,为了说服伊卡洛斯。
“父亲在这里……被纽因杀害了。”
他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那个纽因……他虽然救了你,我很感谢他,但他真的很残忍……”
伊卡洛斯欲言又止。
他的收权工作因为丹尼尔暗中的协助,虽然坎坷但也还算有成效。在这途中,他的双手也沾了血,从而更能体悟到丹尼尔曾经走过的路究竟如何。
狠,毫无慈悲的狠。稍有不慎,很容易迷失方向。
就像现在。
枪炮声愈发地近了。
“……哥哥,这段时间你一直不愿意碰我。你说的培养感情,也是骗我的吧?”
卡蜜卢走到伊卡洛斯身前,抬起头看着伊卡洛斯,眼中含着淡淡的悲伤,却又有一种倔强杂糅在其中。换作其他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被这样的表情击中,想呵护面前这个人——然后疼惜地告诉他,他变成这样,不是自己的错,都是环境的责任。
但伊卡洛斯实在是生不起这种感情来。
他对卡蜜卢没有欲望。
而且纽因那种毫无感情的语调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蹦出来帮他吐槽一句,像一盆冷水将伊卡洛斯仅存的入戏感浇透。
更无奈的是,他知道纽因根本没有打算和他继续维持向哨关系,这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一厢情愿地用那幅手铐铐住自己的灵魂。
“怎么会。”伊卡洛斯笑了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卡蜜卢的头,这是他会主动做的最亲密的动作,也是为了消除卡蜜卢的戒心。
如果卡蜜卢是一个误入歧途的普通人,那么他或许愿意帮助对方走出来,无论他喜不喜欢卡蜜卢。就像纽因捡起晕倒在荒漠的他一样,仅仅是为了救一条生命,这样的行为无关好恶。可能纽因当时更想做的事是抽他一大嘴巴子。
但如果卡蜜卢是毒枭呢?
没有如果,他就是。
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一切的所谓情感都显得无力。此时伊卡洛斯拥有的双眼不再属于曾经的伊卡洛斯,而是纽因赋予他的——一双冰冷到可以说是冷漠的双眼。
因为向导往往都有极强的性格和情绪感染性,哨兵会不自觉地被赋予向导的性格特征。
因此,伊卡洛斯清楚,如果是纽因在这儿——
那个人看着卡蜜卢,只会像在看一具尸体。
就像他可以悄无声息地对代达罗斯举起枪。
有的时候,纽因不见得比任何人仁慈。
卡蜜卢伸手搂住伊卡洛斯,微微侧开身体,让宽松的布料下赤裸的肌肤呈现在伊卡洛斯眼中,再抬起头,有意无意地凸显颈部的线条。
柔软美丽的向导的身体,哨兵的毒药。
卡蜜卢却惊慌地感觉到伊卡洛斯的视线在一点点变冷,那样的感觉卡蜜卢十分熟悉。
“……我嫉妒他。”
卡蜜卢将脸贴在伊卡洛斯胸膛上,恨恨地盯着伊卡洛斯的胸口,像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