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西卡无疑是恨的。
他恨吸食麻叶过量杀害女儿的前妻,恨贩售麻叶的商贩,更恨那个软弱无能一昧躲避和妥协的自己。
牛仔小队的生活之中,他记忆中的伤口在渐渐愈合,却留下一个不可忽视的疤。就像前妻用碎瓷片、木凳、衣架留下来的那样。疤是很难消灭的。
于是,在他曾经认为是朋友的人被他撞见贩卖麻叶,并嬉皮笑脸地寻求他的“一笑而过”时,奈西卡陷入了近狂化境界。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制服带到警局了。
而此刻,纽因正陪他蹲在单调牢房的角落,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奈西卡的背。
和很多濒临狂化便大开杀戒的哨兵并不同,奈西卡即使是在这样失控的状态下也温顺得惊人。蜜色的身躯靠在纽因的怀中,纽因的手指能够感受到奈西卡细微的颤抖。
奈西卡在害怕、在后悔、在自责。
比起女儿,他或许更希望死去的是自己。
但一切已经发生了多年,纽因不能改变已经过去的事实,他只能蹲在奈西卡身边,感受肩膀上弥漫开的shi意,奈西卡哭了。
纽因顺着奈西卡的长发,有些无奈地闻着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奈西卡的性格和他毕竟太不一样,在牛仔小队的所有时间里,奈西卡依旧温和得有些懦弱,只有在愤怒的时候才能显示出嗜血动物的本性。
这头大狮子害怕自己的懦弱,更害怕自己的残忍。
他怕伸出爪牙会伤害他爱的人,可妥协也未必得到多好的结果。
“呜……呜呜……”奈西卡隐忍的呜咽声传出,他不安地攥着纽因的衣服,意识一点点地被纽因拉回来。
纽因的体温很温暖,向导的气息包裹着他,这样的气息比起清冽的泉水,更像温吞的夜,将一切好的、坏的、美的、丑的,都尽数拥抱。
就这么拥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纽因的腿都蹲麻了,有点龇牙咧嘴地换了个姿势,继续抱着奈西卡的头给大狮子顺毛。
“稍微缓过来了吗?我们回家?”
深度疏导可没法在警局做,警局人手紧张,每个人都来来往往的,还为了安抚奈西卡特地给他们开了个小牢房,他也不好继续浪费空间。
得到奈西卡的回应之后,纽因和安德烈告了个别,拉着奈西卡回了牛仔小队。一路上奈西卡都低着头,本来比纽因高出一截的高大身板佝偻得和纽因一样高。
纽因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两个人走到牛仔小队门口后,纽因对奈西卡说:“踏进门之后,我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说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不能反驳任何事情,也不用思考,明白吗?”
调教之外,他很少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也是疏导场景的开始信号。如果不是最长期的信任和依赖关系,纽因甚至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奈西卡点点头,有些惴惴:“明白。”
纽因再看了一眼奈西卡脖颈上戴着的项圈,深红色的项圈很好地衬托着奈西卡的发色和肤色,让大狮子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高贵的贵夫感,和他破破烂烂还沾了不少血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不过纽因不是很在意这些。
在血腥味里浸染了大半天,纽因还是决定先带着奈西卡去洗个澡。
他抓住奈西卡的手腕,直接带着奈西卡走去浴室。牛仔小队内不需要太多解释,大家继续各干各的。虽然在安居之后牛仔小队打架闹事的频率显着下降,但十年之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倒也都习惯了。
进了浴室,纽因对奈西卡说:“脱了。”
奈西卡乖乖地低着头脱下衣裤,他的胸肌很大、很饱满,腰身是收窄的,但比起很多较为Jing瘦的哨兵来说,他全身的肌rou就有些软乎乎的。衣服一被脱下丢到地上,就被冲刷的水流冲出橙红色的散开的血水。
纽因也脱了自己的上衣,挽起裤子,拿起花洒。汉斯捣鼓出来的玩意,还挺好用,安装了之后就不用一勺一勺地浇水了。
西部的生活也在一点点被改变。
纽因抬起花洒,打shi了奈西卡金黄色的波浪卷发。奈西卡有些紧张,知道自己不应该遮着,但手就是有意无意地往下身挡。他毕竟曾经是个直男,虽然接受了纽因会和自己建立向哨联系的事实,但对于真正接触这些还不是很自信。
他一直将纽因当做自己的弟弟那样疼爱,被纽因这样注视着,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纽因很容易就能看出奈西卡的情绪。
奈西卡并不是一个天然的同性恋者,只是他的性格太过温吞,因此一直在说服自己顺应环境。
但有意思的是,奈西卡确实不会拒绝纽因的指令。
“奈西卡哥哥,想什么呢?”纽因笑着把水往奈西卡身上冲洗,手按压上奈西卡蜜色的饱满软弹肌rou上搓洗,将干涸的血迹一点点冲下。“觉得我是个男人,不太合适?”
奈西卡的眼神有些慌乱,在纽因的视线下却无处可藏。他垂下头,惴惴不安地用余光去看纽因:“……还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