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端着的盘子就撒在地上几滴汁水:“你是跟二姐远了。”
三儿连忙说:“哪能呢,二姐。这么多年没见,我可是挺想你。你看你还那么年轻漂亮,别说是老胡,看的我的小心肝都一颤一颤的。”
二姐听人夸她心里总归是高兴:“这么多年,你还那么油嘴滑舌没正经。”
二姐和三儿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时候,二姐神秘的对三儿说:“当年追你的那个李同学,送你化妆品的那位,离婚了。他心里还惦记着你,拐弯抹角让我问问你的意思。不过,你可别直接问他,他们南方人脸皮薄,死也不承认的。”
三儿听了这话笑的挺勉强:“你可告诉他吧,我找了个十八岁的小情人。就我这条件都能找一十八的,他就算离婚了,也能找一十八的黄花大闺女。”
二姐听了这句差点噎着:“长本事了你,老牛回头吃嫩草!”
三儿早听说那李同学是离婚,可他一点都没惦记着三儿,他是搞婚外恋离的婚。刚才三儿都听别人八卦过了。二姐那话是问给谁的,三儿比谁都清楚。
吃晚饭同学们开始娱乐活动,二姐感慨说:“三儿,你现在跟二姐是越来越外了。”
三儿忙笑道:“二姐,我跟谁外也不能跟你外啊。”
二姐叹了口气说:“那你今晚就跟我找个地方谈谈心。”
三儿还是笑着说:“听二姐的。”
三儿坐着二姐的车回了母校,走在校园里微风拂过柳树的枝条,院里的石桥重新修了,连校园里的路灯都换了,来来往往下晚自习的学生三儿一个都不认识。三儿依稀只认夜色中的那轮当年明月。
二姐拉着三儿去了一幢学生公寓,打开了一间宿舍的大门。她是首长夫人,院里特批让她占了一间学生宿舍。
三儿就和二姐坐在上下二层的铁床的下铺,离着半臂的距离,彼此还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当年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二姐开始哭。
“别说了,二姐,我知道。”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从江南回来才知道的。”
当年三儿从江南回来,直奔二姐的新寝室。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二姐问她怎么了,第一天她说在火车上没睡好,第二天她又说昨天睡多了,第三天她说水土不服。
三儿从江南回来长进了,开窍了。她什么都懂了,她再看二姐的眼神就什么都懂了。
三儿回来的第三天老胡过生日,让二姐一定去。二姐对着镜子穿上了新买的一套棉麻唐装“三儿,我这么穿是不是太正式了?”
三儿看了看镜中的二姐,一身朱红喜庆光鲜,结婚礼服一般的颜色,衬的二姐面如春花。三儿顿时也看懂了自己,她推被下床,走到二姐身边看着她说:“二姐,你今天真漂亮,像个新娘子。”
三儿上下打量着二姐,然后跪下去,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一手指牵出二姐裙角的一根红色线头,在食指上打了个结,用力一拽把它拉扯下来。
三儿想起杨四郎,三儿以前就知道他是个窝囊废,好好的戍边元戎他不做,非要和敌国的铁镜公主通婚,做了个裙下之臣。三儿整理着二姐的裙角,读懂了杨四郎。
“二姐,圆满了。你走吧。”三儿跪在二姐裙子下面说。
“三儿,我和老胡,合适吗?”二姐看着镜子里圆满的自己。
“合适,你快走吧,别去晚了。”三儿推了二姐一把。
三儿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跟尘土那么低。二姐,你就把我当成一粒尘土,踏过我的身体去吧。你该出将而去,找老胡了。而我,已经从江南,入相而归。
二姐走了,参加老胡的生日聚会去了。三儿捡起地上断了的红线,丢到垃圾桶里,转身也出了门。从此,再没一个同学知道她的去向。
“二姐,跟老胡好好过吧,你莫贪心。”三儿看着白晃晃的日光灯。
“我不贪心,我若贪心,当年死活也不该跟老胡。”
“二姐,你知道的。我们就算在一起也不过是《地狱里的一季》。”
“也不过是——风声吹过呜咽的曼陀罗林”
二个人说完这句就再没声息,看着棚顶的日光灯管,直到天亮。
三儿起身走到门口,却折回来看着二姐流泪的眼:“二姐,你才30岁,你能活100岁。你肯定能和老胡白头到老,你们还有70年的好日子要过。”
“是,全世界就你不贪心。”
“二姐,我从没跟你说过一件事。你知道,我在江南出了什么事?我徒弟死了。他当着我的面,从11楼跳下来死了。他为什么当着面,他凭什么当着我的面。他就是要我记他一辈子!这种狠毒,我一辈子也学不会!我不贪心,是因为我不能贪心。老胡怎么了?他再配不上你,他也是个——男人。”
三儿说完转手就走,再不回头。
二姐摸出兜里的翠玉扳指,想起来那个让她流泪的台湾文艺片。片尾女主掉进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