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的嘴像抹了蜜糖,当晚就改口,叫爸、叫妈、叫大哥、叫嫂子、叫小侄子。回回都提到:“我们家三儿”。那年是个金猪年,本来就是有福气的一年。那年春节的老傅家,福如东海,连绵不绝,老少皆大欢喜。
三儿的病刚好不久,心脏也不太好,家里就没让她喝酒。但三儿在满屋的酒气里不能独醒,她拉着画儿的手:“等你到了年龄,咱俩就结婚!”满桌子人都憋着笑,画儿倒愣了,半天才说:“这是我的福气。”
当晚三儿和画儿在爸妈家守夜,画儿帮着屋里屋外的忙活,收拾东西还帮刷碗。三儿觉的他的戏有点过了。画儿洗完碗的手很凉,故意放在三儿的脖子里:“我真高兴,我多少年没在家里吃饭过除夕了。”三儿被他手冰的打了个机灵:“我这么多年也头一次回家里过年。”
两个人快快乐乐的扮了一天的戏,这个年过的有滋有味。
初一那天回到家里,画儿已打点好一切,在三儿喜欢的饭店订好了饭。画儿把那些菜放到微波炉里转转,就要开饭。
画儿把屋子里的大灯关了,拿出一个扁长的纸盒,抽了一根。这是特制的火柴,磷头是暗红色蓓蕾,身体是一乍长的干柴“刷”的一声,它把所有的黑色欲望都化成鲜红火苗,把根根白蜡从头点起。
三儿先闻到一阵火药的味道,抬头在明明灭灭的烛影中,跳跃着越来越多的亮点,钻进她漆黑的眸。三儿看着火柴越来越短,告诉画儿:“别烧着手。”画儿被烛光映着的脸越来越清晰光亮:“没事,这火柴足够长。”
果然烛台上的十根长蜡都齐放光明的时候,那火柴竟然还能在手里拿住。
三儿看见画儿今晚格外妩媚,在黄色的烛光中,如诗似画。她说:“我想喝点酒。”画儿应和着说:“是啊,我们从来都没喝过酒,今天过年,我去超市买瓶红酒。可惜,太匆促了,卖不着上好的干红。”
三儿已经很多年没喝过酒,就因为她知道自己有个毛病,酒喝多了话密,容易失态。不过今晚,他们都需要一瓶红酒,因为过年。
三儿确实醉了,说话不清不楚。画儿也喝了大半瓶,脸上的粉红慢慢绽出。三儿亲着画儿的脸:“怎么能长的这么好看,每次见到你,让我从呼吸到心跳都没有。”
画儿也不躲反而搂她更紧;“你要看,就看个够,想看多久看多久。”三儿伸手解了画儿的扣子,摸到他柔滑的小腹,在上面打圈。“宝贝,你的肚子像个面团,我躺着那么软,摸起来更软。”
画儿的气息有些急促,但始终都不说话。三儿去含着他的耳朵,轻轻说:“我发誓,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天地多长久,我爱你多长久,短不了你一天。”
画儿听了这话,开始掉眼泪,最后放声大哭,哭到不可收拾。三儿知道,这是画儿喝醉了。每个人喝醉了,都不一样。她是话密,王姐是倒头就睡,陈辉煌就更离谱,整晚整晚跟她讲她的情史,讲完了再讲各国风光,直到把手机打到没电。
所以她觉的画儿的大哭,也是不过如此,他每次喝完酒都哭。
三儿一把抱起画儿带他到大屋的金色大床上,打开床边的地灯。她的手想去解他的衣扣,颤了颤,又停住了,然后一使劲把他的衣服撕开,扣子掉了一床一地。
三儿急不可待的剥光了画儿的上衣,她闭着的眼猛的睁开,画儿露出青白的后背:“真漂亮,一点伤痕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三儿还记的那年,江遥后背带着伤,她去大哥家要最好的外伤药。大哥给她一管德国的进口药膏,三儿说:“不够,你看,我肩上的伤太深,少了要留瘢痕。”大哥发现是个女孩子肯定爱美,又给她拿了两管,她才肯走。
那德国药膏,江遥给她抹在身上,刚开始很疼,后来有奇妙的清凉。三儿舍不得用,她说:“我是给你要的。”江遥就把衣服脱下来,然后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师父你每次上药,都仔细数数,看能不能看出是四十七鞭子。”
三儿拿药的手就抖,那药膏质量很好,但颜色却是透明。三儿每每把它涂了江遥满背,那刺目的红与紫都扎进她的眼里心里,一点也不能被那药膏盖住。三儿每次就轻手轻脚地为他上药,把自己深紫色的哀伤涂满他深紫色的背。
接着三儿抱着画儿,深深地吻他。画儿的嘴边还沾着拔丝芋头的糖渣,三儿也一并吻进了那个微醺的吻里。
画儿的体质很特别,特别到千杯不醉,这事很少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画儿有了和三儿的初吻,如梦如醉,飘飘欲仙。
两轮明月
过了初一,三儿和画儿的生活又像以前一样。画儿琢磨着要和三儿再烛光几次,气氛气氛。
三儿却比以前更忙了,回来的也晚,话比以前还少。
终于有一天三儿回来的很早,睡觉的时候她搂着画儿说:“我得去趟春城,爱知会要拍个小片。”画儿攥着三儿的深蓝色毛巾睡衣:“几时走?”“就明天,再晚了不行。”
画儿松开手,推她:“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