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颔首,又问:“老七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段四以为他是关心自己弟弟,可七皇子厌恶暗卫,平日又不许他跟着,他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异常。
绞尽脑汁想了想,才磕巴道:“主子他......他最近在画画,看起来很平静。”
上辈子,就是因为七皇子偷藏段四的画像,才被庄贵妃发现了端倪。
老七现在这画的,恐怕就是段四。
庄稚yin如今被囚禁在天牢,估摸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但为防再出意外,靖王还是叫来冷皓,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将人灭口。
冷皓才离开,段钺便抱了人,凭空出现在屋子里。
饶是段九见多识广,也被他吓了一跳。“小十六,你从哪里出来的?!”
段钺将昏迷的段飞放在榻上,替他盖好被褥,“我已经想办法除去了统领体内的蛊,但统领这具身体已经被蛊虫啃噬殆尽,气数已绝,根本无法再支撑下去,我试了很多法子都没用。”
段九脸色一变:“不可能,他昨日还好好地和我一起坐在桌上喝了粥,怎么会说不行就不行!?”
段钺心烦意乱,语气也冲了几分:“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会让统领变成这样!”
段九张张嘴,无话可说。
的确是因为他,段飞才会身中恶蛊。
他脸色难堪,攥紧拳,撇过头看着段飞苍白无血的脸:“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传闻琅琊古云氏有生死人rou白骨的巫术,我去求他们!”
说罢便冲出门去。
段钺没阻止。
他刚才已经去找过云殊和,正是如此,他才会说根本没有办法。
哪怕段九真找到了人,也只会无功而返,等待他的,只有一具尸体。
段钺这会心力交瘁,也不愿去想段云睿的事了。
靖王走过来,握了握他手指。
“段统领本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想,他若是出了意外,而你不知,恐怕会自责死。”
段钺的头无力抵在他肩上,声音干哑发狠:“方才在灵泉疗伤,我才发现统领身上还有被折辱造成的旧伤......段彦辰他该死!我要杀了他!”
靖王摸摸他的头:“我帮你。”
段钺骂了一会,又悔恨不已:“可我也该死!自以为重生后便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结果我根本没发现统领一直在隐忍,我才最该死!”
“与你无关。”靖王抚了抚他脸颊,“段统领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你又怎会知晓?他不过是想你开开心心活下去,而不是深陷于他的恩怨情仇。”
段钺眼眶发红:“我不掺和,我听话,我只是想救他。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怎么办,我能救你,可我却救不了他,为什么......”
靖王捧起他慌乱的脸:“你若相信我,便交给我,如何?”
段钺眼神茫然:“你有什么办法?”
“明日便知晓了。”靖王将他揽进怀中,安抚地顺了顺后背,“段钺,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偶尔你也可以尝试依赖我一次。
这句话靖王并未说出口。
他和段钺之间,还没到那种可以互相信赖的地步。如今的和睦,全都是段钺给予他的单方面的纵容宠爱。
靖王吩咐段四去追回段九,将段钺抱回房,哄着休息了。
一觉天明。
微光照进窗,王典猫着腰进来,伺候靖王起榻,拿了件他寻常穿的月白长衫。
靖王却指了件黑缎滚金边的威严蟒袍,淡淡道:“今日穿朝服。”
王典讶异,压低了声音:“王爷可是要上朝?”
靖王颔首,穿戴齐整,走到榻前,替段钺掖了掖被角,柔声问:“你要和我一道么。”
段钺浅眠,睡觉警醒,这些动静自然瞒不过他。
靖王知道他醒了。
段钺睁开眼,谨慎问:“我也能去吗?”
他唯恐因为自己出错,会叫段飞得不到救治。
靖王心疼,亲了亲他的唇:“没那么紧张,跟在我身边就好,别怕。”
段钺眨眨眼,朝他伸手,难得的依赖:“那你抱我起。”
靖王哪见过他如此乖软爱娇之时,心底当即融化作了一滩水,动作轻柔地俯身将小暗卫抱起来,伺候他洗漱穿衣。
用过早膳,两人便乘马车进宫。
张呈瑾拦了一下,说是接到命令,不许二人出府。
段钺可怜巴巴眨眼:“小张将军,行行好,通融下吧,我家王爷在家里快闷发霉了。”
张呈瑾并不动容,扫了眼靖王。
靖王朝他微微颔首。
张呈瑾不动声色,平静道:“既然段大人都这么说了,本将自然应从。放行!”
马车行出一段路,段钺掀帘回头看了一眼,奇怪道:“这张小将军素日可执拗了,今天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