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展馆的灯光比先前去到的展厅还要吝啬,是彻底的只在水缸中有光,其他地方漆黑一片。但也正因为如此,二人才在刚踏进展厅时就被震撼住了。
圆柱型的水缸排布密集,中间一次只容三人并肩通过,水缸中挤满了近乎全透明的海月水母,在水缸灯光的照射下,它们一会儿呈蓝色,一会儿呈紫红色,一会儿呈黄色……
可以说每一种颜色都能带给人一种不同的感受,好像上一秒他们还处在深海,下一秒就踏入了梦里才有的天堂。
再往里走,其他品种的水母数量就不像海月水母那么多了。
两人一一看了过去,有看到类似于海兔的倒立水母,像是刚入水的荷包蛋的蛋黄海刺水母,小小一只一群一群挤在一起的安朵仙水母,最大直径可达70cm的紫纹海刺水母,能够自己发光的彩灯水母……
这无疑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两人离开水母馆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好在这水族馆里还剩下一个重头戏没有被他们看到,那就是只能从三楼的一个专属楼梯下去到一楼的海底隧道。
该怎么去形容行走在海底隧道中的那种感觉呢?
光溜进了海底,成群结队的鱼群铺天盖地,巨大的海gui与魔鬼鱼交相从头顶划过。
那是一种濒临窒息的美轮美奂,是漫步在深海的危机四伏的浪漫。
郁欢行走在其间,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选择在海洋馆同心仪的对象告白。
因为生命起源于深海,海是至死的浪漫。
走出海底隧道就意味着走出了海洋馆,二人重见天光,有种从海底回到海面的轻松,又有种这就结束了的意犹未尽。
在海洋馆出口处,两人没忘记扫码购买纪念币,买了以后就开始往外走。
郁欢手指在纪念币上来回摩挲了一番,身体从海洋馆出来了,心神却还残留在里边。
他想起海底隧道尽头处的两块高大岩石,它们似是想要遮挡一切,却在中间留出一条缝隙,缝隙后就是悠然自得的鱼群,让人有种窥伺感。
这样的设计简直不要太绝妙,它瞬间就能把人从海底的沉浸式体验中拉回到现实,让人明白,他们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看客,一个窥伺者。
郁欢把自己的发现与想法同南追说了,南追听完只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向郁欢时眼里多了几分佩服。
“该说不愧是你吗?来逛这个海洋馆的人里大概没几个能有你这样的理解力。”南追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啊……”郁欢挠了挠头发,忽然就怂了,问南追:“我这人是不是有点过于矫情了?说不定人家海洋馆在设计的时候根本没这样想过。”
“这怎么能叫矫情?”南追道:“我要是这个海洋馆的设计师,我肯定会觉得你是我的伯乐的,至于其他游客……呵,这么绝妙的设计都看不出来,真是有够逊的。”
郁欢一听就乐了,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南追,说:“你再这么吹下去,我可就上天了啊。”
“上不了,我肯定得把你拉下来。”南追道:“我舍不得。”
郁欢听到前一句时还乐呵呵的,听到后一句,他就乐不动了,整个人有点儿呆愣愣,心说南追也太会撩了,也难怪他会对他心生妄念,这搁谁身上谁都顶不住的好吧!
郁欢觉得自己又弯了一点点,但好像也还没有到必须得跟南追告白的地步。说到底他还是怂,不敢,怕被拒绝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同样有这种担心的不止郁欢一个,南追自己也担心。他的那句“我舍不得”可以说是一时嘴快没收住,但为什么会嘴快?还不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想的,而且说出来也能起到试探的作用。
只是,郁欢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怎么看也不像高兴的样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试探成功了,试探结果就是郁欢可能真对他不感兴趣。
还不如不试探呢,至少那样他还可以抱有一丝侥幸。
二人各怀心思的在街边随意找了家饭馆吃午餐,吃完,两人茫茫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合计一番,选择了一起回旅馆。
“来谈谈吧。”旅馆内,南追把郁欢摁坐在床上,自己则去桌前把凳子搬过来同郁欢面对面坐下。
郁欢忽然有些紧张,怕是自己的心思露馅儿了让南追知道,南追这是来找他划清界限了。
“谈,谈什么啊?”郁欢咽了口唾沫,紧张兮兮地问道。
“谈谈以后该怎么办。”南追道:“托你的福,我现在已经可以脱离公交车生活了,在去景区逛展馆的时候也能专注于展品本身了。而且,我现在找到了要找的人,以后再坐公交着急着换城市好像也没有意义了,所以呢,我就想跟你聊聊有关以后出行方面的事情。”
郁欢一听不是要谈感情问题就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去,又被他自己给提了起来,“你……是不是打算就留在S市了呀?”
如果真是这样,他肯定没有意见,但他肯定也不想离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