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两个孩子,可能是同一个人。
郁欢想到这儿,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事儿得通知南追,便歪头喊了一声,音量因为他此时的激动显得略大。
南追很少被郁欢叫名字,乍一听还以为郁欢出了什么事儿,心下一惊,赶过去时就看到郁欢手微微发着颤,指尖指向一双褪色的虎头鞋。
瞧把孩子给吓得,这……莫不是闹鬼了?
南追真挺怕郁欢下一句给他来个“刚才这鞋自己动了”,他学历不高,也没法从科学的角度跟郁欢解释。
“你……你来看看这个介绍,我觉得,我们可能找到线索了。”郁欢咽了口唾沫后艰难道。
“什么线索?”南追疑惑着,但还是走过去看了几眼,这一看他就愣住了。
郁欢立在一旁不安地等待着,他不知道南追看到那一段话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不管是什么,他似乎都无法应对。
南追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总之挺复杂的。
能获得母亲范世音的消息,按理来说他应该感到高兴。可那是早十几年前才会有的情绪了。
如今的他已经逐渐放下对母亲的执念,他已经不想再去找她了,可她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很令人意外,而意外之余,也让他感受到一种被命运戏耍的荒谬感。
这就好像有什么急需使用的东西找不着了,他拼了命的找,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可就是怎么也找不着,让他不得不放弃,然而就在放弃了一段时间后,在某个不经意时刻,那东西又突然出现了。
可他已经用不上它了。
我已经用不着你了啊,你又钻出来干什么呢?
让我回忆起那段怎么找也找不到你的时光吗?
就,怪好笑的。
南追长久的凝视着“小追”二字。打印出来的5号宋体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让人无法在其间找到留下这段话之人的影子。
小追。多久没听到过这样的称呼了,连他自己都快忘了,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每天都会小追小追的叫他,告诉他,小追该吃饭啦,小追要去上幼儿园啰,小追要乖乖睡觉呀……
郁欢看见眼泪顺着南追面颊滚落而下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而后就是手足无措手忙脚乱手舞足蹈……总之,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最后,他终于想起来这种时候最好的互动方式就是递纸巾,于是他从裤兜里摸出包纸巾,抽出一张塞进了南追垂落在身侧的手掌心里。
“谢谢。”南追有些难为情地偏过头,拿纸在脸上胡乱蹭了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有什么好哭的,他就是情绪突然上来了,没抑制住,眼泪一下就模糊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了。
挺丢人的。算起来他也好多年没哭过了吧,结果谁能想到一哭就是在公众场合,还被小画师给看见了。
怪尴尬的。
南追硬生生被尴尬到感受不到悲伤了,吸了吸鼻子后很不情愿的把头重新扭回去,悄悄瞥了郁欢一眼,在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任何嘲笑意味时才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我这算是……太激动了吧。”南追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那股复杂的情绪,只好用一句激动来简单化处理。
“可以理解啦。”郁欢没经过南追所经历的事情,但他生来就有很强的共情能力,因此对南追此时的复杂心情多少有些了解。
但这种情绪没必要放在明面上掰扯,比起情绪表述的准确性,他更在乎的是让南追感觉到哭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儿。
可惜他本身不会安慰人,思来想去也只能转移话题出主意道:“我们可以去问问工作人员,看他们知不知道阿姨现在在哪儿。”
南追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想见到母亲,但他大概能确定的一点是,如果他放弃了这次机会,以后应当会时常想起今天,并时常心生悔意。
那也太难熬了。
所以,即使不知道见了面应该说些什么,也还是见见吧。就当是圆了儿时的一个梦。
南追给那双虎头鞋拍了照。
郁欢在一旁等着,突然问他:“你还记得这双鞋吗?”
南追摇头又点头,说:“我的印象里是没有这双鞋的,但我记得以前家里有一张我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我穿过一双虎头鞋。”
郁欢点点头,心说有穿过就好,至少这样一来,此人是南追母亲的概率就更大了。
少说也得九成吧。
二人一路沉默着回到接待厅去找到柜台后的小哥,询问他能不能够联系到馆长,他们想要询问一些有关物品捐赠人的事情。
小哥笑了笑,指指自己说:“我就是馆长,你们想问什么可以问我,但是我会酌情考虑是否回答。”
南追于是便出示了那张照片说:“我想知道这双鞋子的主人是不是姓范,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