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嫔冲她一笑:
“可我现在却懂了。”
姜韵当然不知,这后宫还有这么多人在意她,知道了,恐怕也会觉得无所谓。
她们到的时候,马场一切都准备好了。
容贵人说的情况根本不存在,因为马场中清了场,除了伺候的宫人,就只有姜韵和洛瑜两个人。
腊月中,红梅开得艳丽。
几枝红梅探出头,挂在马场的栏杆边缘,那处摆好了糕点热茶,马场的管事走过来,行礼之后:
“晗妃娘娘,皇上特意吩咐,让奴才盯着点晗妃娘娘,不许娘娘碰马,还请晗妃娘娘到备好的椅子处歇着。”
管事的讪笑。
皇上的原话是,不许晗妃跟着胡闹。
但这话,皇上可以说,他却不行。
姜韵早就料到了这结果,也不作挣扎,颔首点头。
洛瑜捂唇偷笑,在去选马时,她凑到姜韵耳边,忽然小声说了句话:
“前些日子,家里传信来,前朝近日以皇上子嗣不丰为由,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什么叫以大局为重?
不要独宠一人,让皇室开枝散叶。
姜韵稍顿,她不着痕迹地眯眸,似恹恹地说:
“可本宫觉得,如今就够了。”
洛瑜一愣,遂后笑得开怀:“嫔妾也这般觉得。”
第178章
腊八那日, 皇宗祭祖,姜韵如洛瑜所说,留在了宫中。
一大早, 洛瑜就冒雪赶到了承禧宫, 她擦着糯shi的青丝, 轻呸道:
“这雪落一日,怎得还未停!”
姜韵失笑:“昨日, 你还夸这落雪红梅最有韵味。”
洛瑜稍顿,脸色些许不自然地朝姜韵吐了吐舌头。
她这人就是善变。
昨日还欢喜的事物, 今日再看也许就只剩厌烦。
这满宫中,也就只有姜韵一人入了她的眼, 说来有些奇妙,但就是选秀时,她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就让洛瑜惦记到了今日。
哪怕明知姜韵不是什么好人,但在洛瑜看来,她一直都是那个选秀时连说话都细细微微, 需要自己护着的小女子。
寒风催着梅开, 洛瑜翻身上了软榻,有些好奇地捧脸:
“世人皆说, 伶妃爱梅,所以,皇上在后宫特意种了一片梅林,不知, 这是真是假?”
洛瑜眸中皆是真真切切的好奇。
那片红梅, 就种在乾坤宫后, 姜韵未进宫前, 听说皇上从不许任何人接近,那是为伶妃而种的,伶妃不得见,她人便也不许看。
旁人都赞圣上重情重义。
曾经,洛瑜也以为,皇上搞得这么隆重,伶妃定然是喜爱梅花的。
可让洛瑜纳闷的是,姜韵身上的首饰玉簪很多都是梅型,可这后宫的那处梅林,她却是从未看过一眼,即使是路过,也没让姜韵停过视线。
偏生,众人口中的伶妃就是姜韵。
姜韵垂眸轻轻地笑。
洛瑜顿时知道了答案。
她听见女子温柔地说:“本宫曾盼望过,能有一人替本宫种下一片花林。”不论什么花。
洛瑜莫名听出几分涩意,她小心翼翼地问:
“那人不是皇上?”
姜韵沉默了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洛瑜道:“我希望过是他。”
这句话说过,姜韵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可惜呀,太晚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甚至唇角还挂着柔柔的笑。
洛瑜却是痛恨起自己为何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在这时,刘福忽然一脸严肃地进来,珠帘晃动砸响,姜韵眯眸抬起头:
“娘娘,巧月轩好像有动静。”
姜韵一顿,和洛瑜对视一眼。
洛瑜纳闷:“容贵人?她怎么了?”
“快到辰时左右,容贵人在宫中晕倒了,”刘福郑重地说:“今儿三品以上宫妃皆随圣上出宫祭祖,皇后就罢免了请安,也因此,巧月轩的动静才被瞒了下来。”
洛瑜一脑子糊涂:
“晕倒便晕倒,传太医就是了。”
姜韵知道,能让刘福这般郑重其事,必然是有什么发现。
姜韵稍颔首:“你继续说。”
“巧月轩未请太医,而是将这事瞒了下来。”
听到这话,洛瑜脸上的纳闷顿时淡下来,在后宫待了这么久,都明白一个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容贵人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若往日,身子不适,早就大大咧咧地去请太医了。
刘福朝姜韵看了眼,才抿唇堪声说:
“奴才查过敬事房了,巧月轩这一个半月都未告过假。”
承禧宫内倏然一静。
姜韵闭了闭眼,捏紧手心:“前阵子,本宫才罚了她在御花园长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