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妹,你不必逞强。”索莎娜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与此同时,陶乐思忽然感觉到胸口剧痛,她低下头,看到狼人将那条巨蛇扯成了两段,而她的胸口,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溢出,染红了睡衣前襟。
巨蛇在地上挣扎,断掉的半截身体扭曲着,又慢慢与它原先的身体拼合到一起。但是陶乐思已经受了伤,再这样争斗下去,她不会占什么便宜的。
要不要拉着希尔达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陶乐思开始构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可能性,虽然会很没面子,但是总比一直耗在这里要好。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什么东西落到了陶乐思和索莎娜之间,但没有从黑雾之上掉落下去,而像是具有生命一般,悬在两人的中间,发出淡淡的光满。陶乐思伸手接过那个东西。
一个旧的挂坠盒,上面有一个马头的图案,带着一条细细的、发黑的银质项链。
“克劳迪娅……”陶乐思喃喃地说。
下一秒钟,陶乐思和索莎娜又同时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站在坚实的地面上。
祭坛沉重的石头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个女孩站在门口。她有一头披散着的、火红的长发,仿佛是盛开的花朵。她没有神使陪伴,只是孤零零地站在台阶上,翠绿的眼睛望向祭坛中鲜血横流、尸体满地的狼藉,显出一种不屑而高傲的神情。
“你们不要再争斗了。桃乐丝,索莎娜。”克劳迪娅说。不知道是不是陶乐思的幻觉,她看到克劳迪娅的身后突然张开了一双红色的羽翼,像是某种大鸟的翅膀,又转瞬消失。
巨蛇与狼人分开了。巨蛇吐了吐信子,游到陶乐思身后。陶乐思伸手摸着蛇的头顶,感到手心冰冷的触感。她有点眩晕,可能是因为索莎娜造成的伤口,也可能是低血糖。
“这件事到此为止,索莎娜,你已经伤害到了桃乐丝。”克劳迪娅对索莎娜说道,语气中带有一种不可辩驳的威严,“你喝了足够多的血,应该到此为止。至于你们争夺这个女人的事情,改日再说。”
索莎娜显然想把克劳迪娅和陶乐思一起打包揍了,不过她很可能此时已经是有心无力,再也揍不动克劳迪娅了。她转身看着迷雾中的狼人。随着一阵黑雾升起,当雾气散去时,狼人无影无踪,她银色长发上的那顶火焰王冠也消失不见了。
陶乐思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索莎娜,确认她不会再发起攻击之中,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巨蛇消失了,她头上的冰雪王冠也消失了。她站在祭坛中,睡衣上满是斑斑血迹。而当她回过头时,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几个幸存者呆立着,像是被眼前的变故惊住了。
陶乐思看到希尔达仍然站在高台旁边,仿佛是从血泊之中开出的一朵黑色、高挑的花朵。她将双手攥在胸前,手背和手腕在黑色的布料上显得格外苍白。
陶乐思很想走到希尔达的身旁,告诉她,没事了,至少暂时是没事了,她想看看希尔达脖子上的伤口,用女神的抚慰治愈她。不过由于克劳迪娅和索莎娜还在这里,陶乐思至少还得做出一点女神威严的样子。
“这里需要收拾一下,”克劳迪娅环视了一番祭坛内的狼藉,皱了皱眉,“不过现在还不用着急。”
索莎娜明显非常不高兴,不过她也能看出来,克劳迪娅是向着陶乐思的,如果她再度发难,可能会遭到两位女神的联手攻击。
于是索莎娜带着愠色说道:“尸体和血ye,我会想办法。”
“很好,”克劳迪娅点了点头,“我们还要需要修改在场幸存者的记忆。这个镇子太小,我不想弄得满城风雨,我才好不容易在格雷厄姆给我弄了一个舒服的窝。”
陶乐思听着克劳迪娅在说话,她和索莎娜打斗的时候,可能是由于肾上腺素飙升,她并不觉得非常疲倦,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却无比疲乏,好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甚至她觉得连站着都能睡着。
“桃乐丝,你还好吗?”克劳迪娅看向了陶乐思,“请你修改这里所有人的记忆。死者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生者,清醒过来的学生还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没有祭祀,也没有鲜血。但是你不用着急,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和治疗。”
“我知道了,”陶乐思说,“失陪了。”
她走到高台前,拉住希尔达的手臂,径直带着她走出了祭坛的石门。索莎娜和克劳迪娅都在看着她,但是神色各异。陶乐思不在意那么多,她胸口的伤痕一跳一跳地疼着。她只想找一个地方倒头睡一觉。
她抓着希尔达的手。对方的手腕又细又凉,用一只手就能圈紧。她听到希尔达在她身后急促的呼吸声,很明显希尔达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努力想要跟随上陶乐思的脚步。
“桃乐丝!”克劳迪娅从祭坛中追了出来。
陶乐思回过头。
“你要去哪里?”克劳迪娅没有去看希尔达,而是径直跑到陶乐思面前,低声问道。
“我想找个地方睡觉。”陶乐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