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开过一次刀,最近又不大好,医生说二次手术的话,风险就要增大,我这一把老骨头的,总觉着自己还没活够,不死心,来这边看看,兴许还能有指望。”那老阿姨说话慢慢的,看起来怪斯文,就是这些话叫人听着心酸。
“你可别泄气,肚子里边长瘤的话……要不你先去找那个黄文泉黄大夫看看嘛,我这几天听人说,那个大夫就是看瘤最拿手,就算看不好你也别着急回去,换个大夫继续看,病这玩意儿啊,你说要是摸对了门了,那个药一旦对了症结,嘿!那好起来可快得很!”这汉子每天赶着牛车,接触的人也比较多,消息灵通。
“我不着急,儿女都大了,自己也退休了,就是不知道那点退休金够不够我看病的,不行改天我也找点事情做,每天都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老阿姨说道。
“你还有退休金呢。”那汉子的语气中不无羡慕。
“你是有困难吗?听说他们水牛馆有个免费医疗的服务,到时候你去问问啊。”那老阿姨也是好心。
“这个我也晓得,嗨,你们这些人没穷过是不知道啊。”那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当初那真是感觉没路走了,看了七八年的病,家里的钱也花完了,还欠下不少,儿女都被我拖累了,媳妇如今也不年轻了,每天还在外面打工那么辛苦……前阵子,从前给我看过病的一个医生给我打电话,让我上水牛镇试试。转天我自己一个人带了车费就从家里出来了,我也是想清楚了,是死是活,反正都不能再折腾老婆孩子了。”
“哎,你可别这么想,什么都没有人命重要,我爱人当初也是走得急,但凡只要能有一点点希望,倾家荡产也是要治的。”那老阿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这话说起来却很是硬气。
“嗨,我那婆娘也是这么说。”那赶车的汉子说道:“那时候刚来水牛镇上,我也是两眼一抹黑,医馆还没开张,吃哪儿住哪儿没一点主意,得亏老周借给我这头牛,听说他们这水牛一般只借给本地人,还得拿几千斤大米去抵押呢。”
“没错,外地人里头,你这还是头一份。”车上的另一个人说道良辰佳妻,相爱恨晚
。
“你来这里挺久了?”赶车的汉子问他。
“也没多久,就比你早了没几天,最近每天都上宝塔寺那边听经,也帮他们干点活,那些信佛的人都说老周是个善人。”那人道。
“可不是,每天早起第一班车就是送那些镇上的老头老太太们上牛王庄,听说他们家猴娃子可厉害,长在树梢上的杨梅都能给摘下来。”
“他家孩子养的那个大猫,好像是猞猁。”
“长得怪凶,倒是听话,也不怎么惹事,听说捉鸟特别厉害。”
“听人说前两天那只猞猁扑了一只鸽子,被肖树林拉到院子里罚站了。”
“能乖乖挨罚吗?”
“肖树林会武术。”
“还有那只大狗,每天不也是跟进跟出的?”
“那狗聪明着呢。”
“……”
另一边,老周这时候刚从他那辆皮卡车下来,迎面就窜过来一群滑着滑板的年轻人。
这倒是有些新鲜了,最近上水牛镇来的外地人,要不就是来看病的,要不就是厌倦了城里的生活,上牛王庄转换心情的,像这样的一群年轻人,在大城市里可能相当常见,在这地方就显得有些扎眼。
“老周,你这儿还招学徒工不?”领头的一个男青年开口就是一句老周,对这事,罗蒙现在基本也已经习惯了,认识不认识的,都管他叫老周。
“你们也是学中医的?”罗蒙问道。医学专业的人好像一般都不走板仔板女的路线啊。
“不是医学专业的就不行吗?”对方问道。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水牛馆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培养一批坐馆大夫出来,没基础的话学得慢啊。”老周对自家这水牛馆还是比较有信心,将来肯定会有所发展,除了从外面继续请坐馆大夫回来,他们最好自己也能慢慢培养出一些人才出来,当然那这相当不容易,中医并不是一门那么快就可以摸透的学问。
“不要钱的学徒也不要吗?”又有一个年轻人问道。
“学徒本来就没工资。”每个月两百块那不算工资,那是给他们买肥皂牙膏洗发水用的。
“说说看,你们几个人哪儿的,怎么跑这里来了?”罗蒙这时候也不着急走,干脆就靠在车门上跟他们唠起了嗑。
“d市的。”那些年轻人七嘴八舌地。
“这是我们头儿,在d市都算是个名人。”
“名人顶什么用,眼看都三十了,也不能一直玩下去不是,所以我们就想来这里找个终身事业。”
“你说咱从现在才开始寻思终身事业的问题是不是晚了点?”
“现在不寻思,以后就只会更晚,你说是吧,老周?”
“那肯定的啊,不过,你们都会点啥呢?”罗蒙问他们在少时身边的日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