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袁长卿此时的状况,自己走路都困难,哪里能抱得他,便应了他一声,低头避开头顶上方的帘子,由炎风背着进了屋。
袁霙见他爹没理他,立时小嘴一咧,“哇”地一声又哭开了,一边还可怜巴巴地冲着他爹的背影伸着手。
要说袁霙向来是跟珊娘亲的,对他爹倒老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德性,偏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爹那从来没有过的虚弱模样吓着小家伙了,竟主动要起他来。
珊娘抱着袁霙跟在袁长卿的身后进了屋,看着三和等人将他扶上床,袁霙立时在珊娘怀里蹦跶着要往袁长卿的身上扑。珊娘便将他放到袁长卿的身旁,一边给他脱着鞋,一边对袁长卿笑道:“之前从没见他这样黏过你。”
夫妻二人对了个眼。
袁霙乖乖让珊娘给他脱了鞋,便手脚利落地爬到袁长卿的身上,将头靠在他爹的胸前,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此时众人已经全都退了下去。珊娘便坐在床边上,伸手过去摸了摸袁霙的头,对袁长卿道:“都说孩子有第三只眼,怕是他也看到你有危险了,所以才突然这么黏你。”
袁长卿看看她,再低头看看袁霙,然后凑过去在小家伙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再次向珊娘保证了一遍:“再没下次了。”
许是因他们全都平安到了家,珊娘紧绷了一天的Jing神终于放松了下来,这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袁长卿往床的内侧挪了挪,拍了拍床边,道:“你也担心受怕半天了,上来歇歇。”
珊娘笑道:“不急,反正都已经到家了。你不是说要吃长鱼面的吗?我给你做去。”说着,便反身出去了。
外间,五福正跟李妈妈比手画脚地说着今天的惊险,惊得李妈妈握着嘴压着声音一声声地惊呼着。见珊娘从里屋出来,五福赶紧住了嘴,跟过来禀道:“花叔安排含一大师在客院住下了。”
珊娘点点头,又问着巨风和六安的情况。五福道:“巨风就是中了一般的迷药,药性过了也就好了。六安脑袋上挨了一下,估计得养些日子了。”又道,“三和照顾着她呢。夫人累了一天了,且午膳也没怎么用,可要叫厨房做些什么?”
珊娘道:“老爷想吃长鱼面,我亲自给他做去。”
李妈妈笑道:“巴巴的,怎么想上这一口了?”又忽地一拍手掌,道:“是了,照着我们老家的规矩,遇到这种晦气事,该得吃碗猪脚面线去去晦气才是。”说着,便也跟珊娘一同去了厨房。
也亏得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家里厨下什么食材都是齐整的,珊娘亲手炖了长鱼汤,才刚要去擀面条,那锅里飘出的鱼汤味儿却蓦地叫她一阵犯恶心。她抚着胸口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压抑下往上涌着的酸水。
“怎么了?”在一旁做着猪脚面线的李妈妈见她忽然站住不动,便凑过来问道。见珊娘脸色不好,忙道:“姑娘放着吧,我来也一样。”
珊娘摇摇头,才刚要开口,却是闻到李妈妈身上沾染的猪油味儿,顿时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李妈妈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抚着珊娘的背,那眼睛接连眨巴了好几下,好像在算着什么,然后忽地一阵又惊又喜,凑到珊娘耳旁轻声道:“这个月迟了。可是有了?”
珊娘心里也在算着。不过她算的是前世那个和她一个脾性的女儿……
她默默叹了口气,对李妈妈笑道:“忙着过年,就给忙忘掉了。”
李妈妈听了,脸上立时露出喜意,简直当她已经怀胎八月一般,扶着她的手臂道:“姑娘快去歇着吧,这里我来。”又笑嘻嘻说道,“反正那长鱼汤是姑娘亲手做的。”
说着“长鱼汤”三个字,顿时叫珊娘又注意到那汤汁的味道,不禁又干呕了一声。
她这里一声儿未歇,身后却又传来一声干呕。珊娘回头,就只见五福捂着嘴急匆匆地跑出了厨房。
前一世时,珊娘只当下人就是下人,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们如何,而且五福嫁了炎风后就再没进来当差了,所以她并不知道五福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这会儿她不禁和李妈妈对了个眼儿,然后双双跟了出去。
门外,五福扶着廊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直到感觉不再反胃,便转身打算再进厨房,却是这才看到李妈妈和珊娘竟出来了。她立时竖着眉咬牙道:“定是那府里在饮食上做了手脚,我怕是也中毒了,这都吐了好几回了!”
珊娘和李妈妈又对了个眼儿,二人同时笑了起来。珊娘笑道:“傻丫头!”
李妈妈道:“你上个月不是说你月事没来吗?这个月可来了?”
五福茫然道:“我原就不太准,一年也总有一两个月没来……”她看着李妈妈和珊娘眨巴了一下眼,忽地一惊,耸着肩道:“妈妈的意思是……”
她捂着肚子,怔忡半晌,眨着眼道:“不能吧……三和可在我前头成的亲……”
珊娘笑道:“这哪有个准。”见这丫头仍是一副恍惚的模样,她又道:“正好,含一师傅在的,要不,你请他替你诊诊?顺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