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敢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来。
袁长卿道:“如今那府里也不敢往外声张,只说她是病了,送到乡下养病去了,又派人悄悄往京城各处寻着那对鸳鸯。不过他们还不知道,那两个早出京城了。”
珊娘听锣听音,立时抬头看向袁长卿:“你怎么知道?”
袁长卿的唇角微微一抿。
珊娘忍不住叫道:“不会是你也在其中插了一手吧?!”
袁长卿道:“我不过是稍微误导了一下那边府里而已。”又道,“整件事我也只是看着,并没有插手。”
“可是,”珊娘不无忧虑地道,“她也太莽撞了,这不知根不知底的,万一吃了亏……”
袁长卿却摇了摇头,道:“你也忒小看她了,以她的Jing明,哪能挑上一个她挟制不住的人。何况,她能从老太太和她爹娘那里骗了那么一笔银子,就可见她还是有些本事的。”又道,“据说那个货郎确实是个老实的,家里老子娘死了后,几个哥哥说他还没有娶亲,便瓜分了大部分的家产,只给他留了极少的一点东西,他竟也不知道吭个气儿。”
“可……”珊娘才说了这一个字,就闭了嘴。所谓各人各缘法,谁又能说袁咏梅就不可能有个好结果呢?何况那货郎还是这样的禀性。小两口换个地方重起炉灶另开张,只要有心,还怕过不好日子?
想着原该嫁货郎的三和倒嫁了凉风,原该做世子夫人的袁咏梅倒跟个货郎跑了,珊娘忍不住一阵摇头叹息。
很多年后,袁长卿从阁老的位置上退下来,带着珊娘一路游山玩水,顺带去看他们刚出生的小外孙时,两人竟无意中于一个偏僻的小镇上遇到了袁咏梅夫妇。货郎的货担如今早已经成了一间门面不大的杂货铺子。看着笑容可掬逗弄着孙儿的袁咏梅,珊娘不禁一阵深深感慨——日子都是靠人过的,谁又能说一个知足常乐的杂货铺老板娘,就没有那整日陷在勾心斗角里的深宅贵妇幸福呢?
七娘夫妇去上任后不久,京城下起了今年的头一场雪。
随着这场初雪一同来临的,是侯瑞的婚事。
当然,新娘人选毫无意外——就是姚桃。
那姚家是军人世家,五老爷又是个洒脱的,加上姚桃一心想嫁,侯瑞还要去津沽港继续学业,于是两家几乎是一拍即合,月初时议婚,月底时就娶亲了。那速度,叫见多识广的京城人都是一阵大跌眼镜。甚至还有些三姑六婆拿怀疑的眼神频频往新娘子纤细的腰间扫荡着。
婚礼那天,除了大公主因是寡妇身份需要避讳而没有来之外,捐募会的人几乎全都来了。挑盖头时,有几个活泼的小姑娘捉弄着侯瑞,问他:“新娘子漂亮吗?”侯瑞不好意思地摸着耳朵还没吱声,那才刚揭了盖头的新娘子就先跳起来维护着侯瑞道:“你们不要欺负他。”逗得众女眷们笑得一阵前仰后合。便又有人开始逗弄起新娘来。
叫珊娘意外的是,她那一向不解风情的哥哥这会儿居然也知道要回护才刚娶进门的媳妇。于是她凑到林如稚耳旁笑道:“难怪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了。”
因着侯瑞的婚事议得仓促,珊娘最近一直在娘家帮忙,因此已经有一阵子没有问过林如稚的情况了,便借着机会问着她:“你和梅欢歌怎样了?”
林如稚忙道:“正是呢,我原说等你忙过这阵子,要好好请你和袁师兄吃顿饭的。那天,要不是师兄跟我们家那个呆子把整件事都分析了个透彻,不定他还觉得他也挺冤枉的呢……”
“等等,”珊娘一怔,“袁大找你家梅郎了?”
“是啊,”林如稚笑道,“多亏了师兄。那天师兄跟他谈过之后,他回来就郑重地向我道了歉,也向我保证了,若再有这样的事,他绝不再心软,也不再瞒我。”
珊娘忍不住一阵眨眼。林如稚以为袁大是热心助人,她却很是怀疑。她总觉得,袁长卿之所以会管这件事,不定不是因为林如稚,而是因为他觉得她太过于关注这件事了,所以才勉为其难地伸了一伸手……
“那个草儿呢?”珊娘问。
林如稚摇了摇头,正待答话,陆夫人走了过来,恰好听到珊娘的问话,便笑道:“你消息够灵通的啊。”
“什么?”珊娘被她说得一阵云里雾里。
陆夫人笑道:“你们不是在说那个草儿吗?绣庄的那个?”
“是啊?她怎么了?”林如稚也问道。她去找过一回草儿,可草儿没肯见她。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她了。
“你们不知道?”陆夫人笑道,“还当你们知道了呢。那恒天祥出重金要挖她过去,她不仅没肯去,且还向大公主请辞,说是要以你母亲为榜样,回乡去教那些孤贫院里新来的孩子呢。大公主觉得她挺有志气的,就破例答应了她,且还帮她出了船资。恰好就是今天的船期呢。”
珊娘看看林如稚,不禁一阵微微怅然。前世时她对人就缺乏宽容,不仅不能容忍别人犯错,犯了错的她也绝不会给予第二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想这一世,一不小心,她竟又差点犯了同样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