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东西缠人缠得太紧了,我不带上他,他能从我出门一直哭到我回去。”——就拧脾气这一点,倒是十足十像珊娘。
“正该带着他才对!”大公主立时抬头笑道:“就冲着咱阿好这张小脸蛋儿,就能多募得好些善款。”又道,“你若是再能把你家探花郎贡献出来,这国色天香的一对儿父子,只往那里一站,还不得叫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全都掏空了荷包?!”
大公主的话,逗得众人一阵笑。
所以说,其实不管哪个年代,都是个看脸的年代。特别是生得漂亮可爱的孩子,在女人堆里更是无往不利。加上袁霙也不认生,只要他能从眼角处瞅到他娘的身影,他也就任由那些女人们抢着将他抱来抱去的,竟是一点儿都不哭闹,就更得赢得了一片赞誉。
珊娘则趁机和陆夫人讨论起这次募捐的事来。
陆夫人道:“还是老规矩,你管账。”又道,“阿如听说可以把账本甩给你,高兴得什么似的。可惜今儿她家里有事,没能来,等她来了,你俩再交接吧。”
正说着,那个错认了珊娘的小姑娘不好意思地过来了。她先是抬手揉了揉鼻子,然后跟个男儿似地,忽地冲着珊娘一抱拳,道歉道:“姐姐莫怪,是我眼拙了。”
珊娘一怔,然后便笑开了——这姑娘,有点意思。
只见眼前站着的女孩大约十七八岁左右,那个子在女孩中算是高的了,偏在头顶紧紧盘了个小小的发髻。若不是那发辫辫了些花样,珊娘差点就误认为这是男子的发髻了。且,这孩子身上穿着的,明显是箭袖骑马装,而不是别的姑娘身上的那种常服。
陆夫人忙在一旁介绍道:“这是神威将军家的姑娘,姓姚,闺名一个‘桃’字。”
姚桃笑道:“姐姐叫我五儿就好。”
神威将军,姓姚……珊娘忽地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晚间,等袁长卿下衙回到家,珊娘便把今儿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又说起姚桃,歪头道:“我怎么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的名字的?”
正拿巾子擦着手的袁长卿歪头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他们姚家上一辈子全是男孩,这一辈子也只这么一个姑娘。”又道,“许是大姐姐跟你提过的吧,姚家和方家是世交。”
袁霙抓周后,方家老夫人和方英就回了关外。如今京城里守着方府的,又只剩下大夫人带着仍在上学的方经方纬兄弟俩了。
珊娘摇了摇头,才刚要说什么,那袁长卿忽然“嘶”了一声,丢开手里的巾子。
“怎么了?”珊娘赶紧过去,抢过袁长卿的手看了一眼。
却原来,是袁长卿的指甲不知怎么折断了,竟直扣到了rou里。
“怎么了?!”她皱眉看向他。
袁长卿笑道:“没什么,早晨练功时没注意,不小心劈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珊娘责怪着,拉着他的手在窗边坐了,又从笸箩里拿过剪子,一边细细替他修着指甲,一边忍不住抱怨道:“之前明明是我先引着大公主和陆姐姐进会里帮忙的,如今我倒成了新来的人,”又翻他一眼,“都是你和那小东西捆住了我的手脚!”
这会儿屋里没人,袁长卿便伸长手臂,撑在珊娘的另一侧,又歪头看着她道:“一直忘问你了。你是为了什么去帮忙的?是为了叫人知道你也去帮忙了吗?”
珊娘怔了怔,忽地抬头怒瞪着他,“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袁长卿微微一笑,拿鼻尖一蹭她的耳朵,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和阿好误了你……”
“才不是!”珊娘以手肘给了他一击,“我、我只是……”她一时也说不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她甩开他的手,“我也不知道。”又道,“不过跟你说说罢了……”
“我知道。”袁长卿忽地一翻手掌,扣住她的手,手指沿着她的手腕摸进她宽大的衣袖,一边在她的肌肤上轻轻勾画着,一边凑过去,以唇似有若无地碰触着她的耳朵,故意低沉着声音笑道:“我知道,你不过是小心眼儿了,感觉明明该你走在人前的,如今却落在人后面了。可你也并不是一无所得不是?你有我,还有阿好……”说着,他拨开她的衣领,轻轻咬着她肩颈交接的地方。
珊娘被他撩拨得忍不住合了合眼,又侧过头去,将整个脖颈全都向他敞开着,一边喃喃道:“我没有后悔,就是有点……”
“小心眼儿。”袁长卿在她的脖弯处轻咬着,然后忽地用力一吸。
珊娘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他的头,嗔着他道:“要死了,又来了!说了多少遍了,不许留下印子!你再这样,我可不许你碰我了!”
“还不许我碰?!”袁长卿干脆揽住她,整个人都压了过来,一边抱怨道:“你算算,你欠了我多少次?我总觉得,自有了那个小家伙后,我在你心里就没那么重要了……”
正说着,原本寂静无声的外间里响起门帘被人甩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细碎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