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过头看着旁边兴奋的李好说,“少年,需要我提醒你吗?你还是个学地理的,辨别方位是本职。”
“好啦好啦!”李好被教训了也不介意,无所谓地说“跟老师一起出来,我向来都不带脑子的。”
“第一次有人这么坦诚地说自己没带脑子,”谢文君被李好一番神逻辑的说辞气笑,“你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是意思我还要感谢你吗?”
在李好满脸期待中,谢文君性子里恶劣的一面再次发作,男人又说:“那就回去拿一篇后山游记做作业吧,老师我会亲自批改的。”说完欣赏够了李好崩溃的表情,嘴角勾起满意的微笑,直接起身走向寺院里不再理会身后抓狂的李好。
不同于李好满腹怨念的郁闷,谢文君悠哉悠哉地在寺院里四处闲逛。也许是受到山路崎岖的影响,寺院里的游客并不是很多而且几乎都集中在主佛堂里,院子里偶尔会看到一两个灰袍僧人在打扫院落。
不过香火还是很旺盛的,看着炉鼎里积得厚厚的香灰,和烟雾缭绕的供香,李好干巴巴地想。
跟在谢文君身后在一些开放的庙堂里进进出出,李好也没搞明白谢文君来着到底是干什么,实在不像他之前说要来求姻缘的样子,反倒像是来考差的样。转转眼珠,李好觉得再跟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思,趁着谢文君不注意,李好蹑手蹑脚地偷溜到主堂里,打算去看看那个老和尚还在不在。
耳边是树梢上叶子‘沙沙’地响声还有从里面传来许多僧人念经的声音。李好偷偷扒开一条门缝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钻进了佛堂。比起以前要明显辉煌好多的大殿里正中间的地方依旧有一座相当高大的佛像。是哪一位佛陀,李好从来都没记住过,但是佛像还是十分干净,即使是在当初整个寺院只有两名僧人的情况下。每个蒲团上都跪着一位看上去十分诚心的游客。在佛像下供桌的前面的位置,一位穿着主持袈裟的僧人正在和几个灰袍僧人进行某种仪式。
隔着太多人,李好看不大清那个主持是不是老和尚,只好从角落里拖出一个小马扎坐下,安心等待仪式结束。
也是李好赶了巧,不出五分钟,僧人们就结束了仪式,得到了满足的游客都面带希望地陆续离开。李好趁着那个主持还没走,连忙跑到跟前,走近了才认出来,原来是以前那个呆和尚!
“嗨!还记得我吗?”李好一时兴奋,没什么顾及地喊,结果不出意外地惹来其他僧人的注视。
那主持,也就是以前的呆和尚,依旧面不改色地看了李好一阵才说:“原来是以前的小施主,好久不见。”说罢,简单交代好一些事务,主持就领着李好去了主堂侧面的院子里。
“呆和尚,我上次来找你那老和尚说你去游历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好依旧像从前那样不客气地说。
“六年前。”和尚还是像以前一样言简意赅,连表情也像他的声音一样刻板。
“这寺院真的改善很多,”李好感叹道,又问,“那你师傅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直到说起老和尚,这个向来面无表情的呆和尚脸上才露出一丝悲寂:“师傅妙空法师,已于去年圆寂。”
从来没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的李好一下子愣住了,暂时找不到声音的他还记得以前那老和尚整天笑眯眯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看到李好迷惑的眼神,呆和尚平复下来说:“师傅临走前没什么征兆,是因为一向早起的师傅突然起得晚了,我们才发现的。”
看着呆和尚眼里还没完全褪下的悲伤李好无力地安慰说:“节哀顺变。”
“小施主也不必悲伤,”和尚慢慢地说,“生老病死在所难免,师傅他也不会例外。”
李好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里充满沧桑的和尚,心里明白在老和尚众多的弟子中,只有这个呆和尚完完全全地继承了他的衣钵。
……
和和尚道别后李好又开始四处寻找自己那位不靠谱的导师。最终在寺庙门口临时搭建起来的凉茶铺子上找到了正在扇着不知道哪来的蒲扇一边又在牛饮的谢文君。
看着那个正微笑着冲自己招手的男人,和桌子上明显是给自己准备的凉茶,李好原本被老和尚的死讯震惊得空落落的心竟突然安定下来。少年一向迟钝的心思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在谢文君编织的名为温柔的陷阱里,很早就陷进去了。
甚至是,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新鲜出炉的一章啊/(ㄒoㄒ)/~~
☆、回家
回去的时候多亏了有已经成了主持的呆和尚的好心指引,李好和谢文君得以走一条相较于上山的路平缓得多的小路。
觉得自己比那些苦哈哈地原路返回的游客们要占了很大便宜的李好喜滋滋地跟在谢文君身边往家走。
傍晚六七点,正是盛夏一天里最惬意的时候,太阳落下了山头,没了这个烤人的日头,村里的老大爷们都纷纷在晚饭后出来聚在一堆唠唠闲磕。村里各家的看门狗也都趁着这个时候在各个胡同里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