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铺睡觉,乐正鲤便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鼻尖前忽然飘过一阵香味,和昨天他在那个年轻人身上闻到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是要更浓烈几分,乐正鲤刚皱了下眉头,对面上铺的年轻人就猛地翻身下床,替下铺的人掖了掖被角。
乐正鲤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咋舌,那人已经捂得密不透风了,再这么盖下去会直接晕过去的吧?
不过说来也怪,那年轻人这一番动作之后,原本萦绕在鼻尖飘散不去的香味几乎是瞬间就没了,乐正鲤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那人一眼,立刻就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屏幕,左右还有几个小时就到家了,他倒还是真不愿意再撞上什么事儿。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车载广播忽然响起,广播员说前方道路受阻,列车要暂停几个小时。
乐正鲤倒没多想,随手拍了一下被吵醒的殷冉遗:“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了……”话音未落,车厢内忽然响起一声极其刺耳的声音,乐正鲤转头一看,居然是那年轻人不知往车厢地板上扔了什么东西,一张脸几乎扭曲得快要变形,竟让乐正鲤莫名看出了一种“这人的脸难道是橡皮泥还能这么随意扭曲”的想法。
那人似乎对于列车暂时停靠这件事情非常愤怒,但对于一旁的殷冉遗又十分顾忌,于是最终也只是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句什么,便匆匆忙忙夺门而出了。
乐正鲤盯着那人背影狐疑地看了片刻,忽然将目光转向了对面下铺躺着的人,他用手里的手机戳了戳殷冉遗的肩膀:“我问你件事情……你别骗我啊。”
殷冉遗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他,“嗯。”
乐正鲤指了指对面下铺:“你有看见过这个人翻身吗?或者是动一下?”
殷冉遗扫了那人一眼,正欲开口,乐正鲤又重复了一遍:“不准骗我啊。”
殷冉遗无奈地摇了摇头:“不骗你,没有。”
“什么?!”乐正鲤忘了自己还坐在下铺,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脑袋撞在床板上砸得生疼,眼角都泛出了泪花。他一脸憋屈地捂着脑袋看着殷冉遗:“你上一次见一个人能被从头盖到尾还一动不动地这么躺几乎一整天的时候,管他叫什么?”不待殷冉遗回答,他便自问自答了:“我管这种人叫——死者。”
殷冉遗“嗯”了一声,那意思是,你知道了。
乐正鲤见殷冉遗点头,一时间才是真觉得背后发凉,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死的?自己就这么和尸体在一个车厢躺了一晚上?
越想他越是心头发麻,二话不说上前扯着殷冉遗的衣领道:“快起来收拾一下,我去和车上工作人员说说这事情。”正想出去,又想到那个举止怪异的年轻人,立刻绕了回来:“不成,你得和我一起走,那个人万一回来怎么办。”
殷冉遗自己倒不是很担心,神色淡然地朝乐正鲤道:“你去,我守着。没事。”
乐正鲤看了他一眼,出于对殷冉遗能力的高度信任,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乐正鲤刚走过一节卧铺车厢就在两个车厢连接站台处迎面遇上了两个乘警,他当即简单讲了一下情况,对方显然有些意外,其中一个矮一点儿的乘警嘀咕了一声,“这怎么事儿赶事儿的来啊?”当下又和自己的队友联系了一下,另外几个车厢的巡警闻讯都立刻赶了过来。
一共五个巡警,其中有个面容温和的中年人,似乎是这群巡警的老大,他最后一个赶来,朝着乐正鲤笑了一下:“麻烦先生带我们过去看看现场。”
乐正鲤原本想着殷冉遗一个人在车厢里就不太放心,当下便和几位巡警疾步赶了回去。
众人推开车厢的门,殷冉遗正坐在下铺盯着对床走神,见他们进来,便微微点头示意,又看向站在后面的乐正鲤,这才说:“那人没有回来。”
乐正鲤已经和几位巡警简单说过了情况,几人便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原本睡在上铺的年轻人,一位巡警带着白手套上前揭开了那张盖了近一天的毛毯,直到这会儿乐正鲤才看清那躺在床上的是个年轻男人,巡警用手指轻轻按压了一下对方的颈动脉,又掀开眼皮看了看,这才站起身来说:“确认死亡。”
中年巡警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一旁的殷冉遗身上:“这位先生倒是很镇定啊。”
殷冉遗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乐正鲤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殷冉遗要是这会儿愿意多说两句,那肯定是“我见过不少尸体,这个也就普通程度”或者“我连鬼都不怕,何况这么一具尸体”?
当下乐正鲤便道:“我们是帝都电视台的记者,平时工作接触过这些……所以还好。”
这个解释听起来倒是比较合情合理,原本一旁带着几丝怀疑看向他们的巡警目光也温和了不少,说道:“目前尚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第一现场,麻烦两位不要随意搬动东西,尽量维持原貌。”
乐正鲤应了一声,殷冉遗也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93章 行尸诡事(四)
对于自己和尸体同呆在一个小空间内这么久的事情,乐正鲤的接受程度倒还挺高,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