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一时间好不热闹。
曲洵懦弱了一辈子,为自己辩护时能据理力争一回已是超常发挥,至于说法什么的,自然得过且过了。然而诸位看客可没他大度,三天两头就有人上芰荷苑来游说。冷清清的芰荷苑一时间变得门庭若市,几百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这一日才到晌午,曲洵送走了第七波客人,累得连房也不想回。褚寒汀被这些不速之客烦的连修行都静不下心,等人一走就迫不及待地给大门落了锁。
他见曲洵欲言又止,劝道:“这些人整日扰人清净,您既不愿见他们,不如放个消息,就说要闭关修行一段时间?”
曲洵犹豫了一下,连连摇头:“选这关头闭关,可不是明摆着不愿见客么,这不好,不好。”
褚寒汀耸耸肩,也不再多言。曲洵一贯都是这样软绵绵的一个人,与人为善过了头,连群好事者也不愿得罪。他暗自冷笑,这些人看不惯曾久锋横行霸道、曹相安独揽大权,自己却不敢开口说一个不字。他们只敢背地里借着别人的口,替自己宣泄一番,永远活在Yin沟里。
毓秀山庄的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江潋阳孤身上山,兴师问罪。
宋东亭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挨着敲开曲洵和褚寒汀的房门,连声嚷道:“出事了出事了,师父、师兄,你们快去长老堂看一眼吧!我听说天机山掌门上了山来,不知要讨什么说法呢!”
☆、第七十七章
毓秀山庄, 长老堂。
江潋阳大剌剌地坐在主位,神情倨傲而漫不经心,他曾费心维持的那些“平易近人”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同他那早逝的道侣一般无二的咄咄逼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前当真以为江掌门好脾气的,今日无一不恨自己有眼无珠。
陆仰山小心翼翼地陪坐在他的下首,倒好似他才是客人;然而从不可一世的大长老到老谋深算的大总管, 没有一人有一句异议。
曲洵是最后一个带着弟子到场的。他匆匆在自己惯常的座位上落座,边告了声罪。他的身后站着大弟子褚寒汀,与别的长老一般无二。只不过别人俱都眼观鼻、鼻观心, 恨不能假装自己是朵蘑菇,曲洵却皱着眉头,对正座上的江潋阳直言道:“江掌门坐的乃是庄主的位置,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陆仰山听得一脸不知所措, 从客人到师兄,他一个应对的主意也没有;而曹相安与曾久锋顿时大惊失色。江潋阳倒似是全没放在心上, 他甚至还好脾气地作势要起身,却被曹相安和曾久锋忙忙一左一右地按住。二人异口同声地赔笑道:“曲师弟的玩笑话,道兄千万莫要当真。以您的身份,坐这个位置就是最合适的!”
……这恐怕是自打曹相安和曾久锋闹翻后, 头一回这么同心协力地做一件事,曲洵不再多言,脸上却不由自主地带起了一丝嘲讽。
这对曲长老来说,已是相当刻薄的表现了。
江潋阳耐不过他们再三推让, 这才又“勉为其难”地坐了回去。陆仰山道:“咱们毓秀山庄的所有长老都带了大弟子前来,人已到齐了,江掌门总可以说明来意了吧?”
江潋阳点点头,从怀中甩出一纸书信,往桌子上一拍,淡淡一笑:“陆庄主好好看看,眼熟吗?”
陆仰山疑惑地接过信,来来回回地看了不下五遍,脸上茫然的神色渐渐褪去,变得满是惶惑。江潋阳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说话。可把曹相安和曾久锋急坏了,他们两位的心情跟着陆仰山的表情变化七上八下,愈发难以平静。终于,曹相安按捺不住地问道:“庄主,那上头写了什么?”
陆仰山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习惯性地将那信递给曹相安,呐呐道:“我、我不知道……”
曹相安一目十行地看过去,惊疑不定:“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潋阳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说来也巧,这封信还是我大弟子长亭在追查秦纵亲信时,偶然从他身边得到的。”
曹相安顿时脸色大变。谁都知道秦纵是因为牵扯到褚寒汀之死,而被江潋阳亲手诛杀的。在那之后,几乎没人愿意同他扯上关系,毓秀山庄自然也不例外。然而现在,江潋阳带着据说是从秦纵亲信那里搜到的信,亲至毓秀山庄兴师问罪,而这信上的字迹竟还同他们庄主的如出一辙;更要命的是,这封信里并不是普通的嘘寒问暖闲话家常,而是言辞暧昧地提及了潜入天机山的刺客!
曹相安登时冷汗就下来了。然而他的慌乱只有一瞬,下一刻便镇定起来。他对江潋阳抱了抱拳,道:“您是知道的,陆庄主一向潜心修行,极少下山,他同隐白堂哪有什么交情?这封信定是有人仿造他的笔记,故意写下!这是诽谤,是陷害,是挑拨咱们两家关系,其心可诛!”
江潋阳貌若赞同,点了点头:“大总管言之有理,我姑且信了。那便有劳大总管早日查明真相,既还陆庄主清白,也解了我天机山的心腹大患,岂不皆大欢喜。”
曹相安抽了抽嘴角,难得迟疑了一下。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让他选,他自是